叮,來自張仕田的情緒值+60!
劉文宇轉頭看去,只見那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個子不高,身形單薄,穿著一身明顯不合體、洗得發白的藍色工裝。
此刻,他正死死盯著劉文宇。那張帶著幾分怯懦底色的臉上,交織著難以置信的震驚、難以掩飾的嫉妒,以及一種幾欲噴薄而出的憤恨。
嘴角微微抽搐著,仿佛恨不得將劉文宇生吞活剝。
張仕田——劉文宇小姨家的獨子,他的親表弟!
記憶的閘門轟然打開。前世,劉文宇家與小姨一家的關系有些疏遠甚至是別扭。
小姨孫巧鳳雖是母親孫巧云的親妹妹,性格卻與自己老娘南轅北轍,是典型的“窩里橫”。
在外人面前尚能收斂幾分,在娘家親戚圈里,卻將“不占便宜就算吃虧”奉為人生信條。
每次來劉家或回姥姥家,必定空手而來,腆著臉吃吃喝喝,臨走了還得想方設法、軟磨硬泡地順點東西走,雞蛋、糧食,甚至是一顆白菜,都能讓她心滿意足。
若僅是如此,看在親戚情分上,劉文宇一家或許也就忍了。
偏偏這小姨還生就一張不討喜的嘴,專戳人肺管子,哪壺不開提哪壺。
家里誰有點煩心事,她非但不安慰,反而陰陽怪氣,甚至帶著幸災樂禍;誰家有了喜事,她也能找出由頭潑冷水,說些掃興的話。
母親孫巧云沒少因此生悶氣,卻又礙于血脈親情,不好徹底撕破臉。
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這樣一個在娘家精明計較、寸利必爭的女人,在她自己的婆家,卻像換了個人。
婆婆刻薄刁難,丈夫脾氣暴躁、動輒打罵,她都逆來順受,低眉順眼得如同小貓,不僅毫無怨,還在外面極力維護婆家名聲,聽不得別人說她婆婆和丈夫半句不是。
這種強烈反差,讓劉文宇的母親又是氣憤,又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久而久之,心也涼了,來往便淡了。
眼前這個表弟張仕田,顯然完美繼承了他母親性格中那種怯懦與算計交織的復雜特質。
前世的記憶雖有些模糊,但劉文宇還是依稀記得,此時的張仕田應該是花錢找了關系,在四九城的某個工廠里當臨時工。
劉文宇之所以記得,是因為張仕田后來的人生軌跡,堪稱一出忘恩負義、涼薄至極的“翻身戲”。
他后來不知走了什么運,被廠里一位有些實權的科長看中。那科長有個腿腳略有殘疾的女兒,執意要將女兒嫁給當時還是一窮二白臨時工的張仕田。
婚后,張仕田靠著老丈人的提攜,迅速轉正,并在廠里混得風生水起,步步高升。起初幾年,他在老丈人家里感恩戴德、伏低做小,比親兒子還殷勤。
然而好景不長。
因婚后幾年一直沒有誕出子嗣,兩人去醫院檢查,結果查出張仕田先天不能生育。此時他那已經升至副廠長的老丈人,開始對他頗多微詞。
又過兩年,當那場持續十年的動蕩風暴來臨,張仕田竟毫不猶豫地舉報了老丈人一家,迅速劃清界限,表現得“大義滅親”。
此事過后不久,他便另娶了一個死了丈夫、帶著兒子且有些家底的小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