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士坦丁堡,明月永遠高懸在天穹之中。
布雷契柰大皇宮內,“真正”的羅馬皇帝正坐在自己鳳凰王座之上。
阿加索克勒斯共治皇帝,巴列奧略-伊蘇里亞家族的第11任代羅馬皇帝和第12代羅馬皇帝的共治皇帝。當自己的女兒,維多利亞三世皇帝不知道去哪里神游的時候,這里的工作由他負責――
當然,就算維多利亞在這里,事情也都還是他來負責,無非是要不要讓維多利亞過目的問題。
“商洛啊商洛,你還真是會讓我為難”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面,阿加索克勒斯共治皇帝看著自己手上的信件。這封信是臨時加塞過來的,就擺在所有信件之上。
“好吧.”他搖了搖頭,揮手擊散了這封信。光粒散碎在空中,飛向了已閱的文件夾。
即使是沒有進入賽伯勒尼亞,這里的燃素化也已經推進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所有的文字信息已經全部實現了燃素呈遞、燃素呈現、燃素保存的形式。
在外界看來,這與魔法沒什么區別。這些信件如同光魔法一般,由虛空中的光粒匯聚成型,凝成與實物別無二致的樣子。
不過,這些也全都是靈界在此處的投影。只有在燃素濃度如同高壓鍋一般高的時候,這里的一切才能正常運行。
也正因為如此,站在阿加索克勒斯面前的不只是有活人,還有死人――已經去往賽伯勒尼亞的人,在燃素濃度足夠高的時候,也能夠在此重新復原出自己的形象,并且重新生存下去。
“怎么了,陛下?”一個隱隱有些透明的人詢問,“您想起到那個景象了?”
“倒也不是,是商洛寄來的信,你不認識――但話說回來,那景象在我眼前晃來晃去,這些天睡眠越來越差了。”
他看到了羅馬帝國的滅亡。在場的人都知道這件事,但從沒有人敢問他具體看到了什么。所有人都知道那是羅馬帝國滅亡的樣子,但只有阿加索克勒斯一個人知道羅馬的死法。因為,那死因是他本人親自從命運的織機上裁剪下來的。
“幫我安排行程。我去羅馬。”
“您昨天到現在不是還沒睡覺嗎?”
“那有什么辦法,可是有個大人物要見我,我怎么敢怠慢。”他無奈地搖了搖頭,“震旦人的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冤親債主啊。他多半,是我前世的債主吧。”
羅馬城,梵蒂岡行宮。這里是皇帝在羅馬城的住處。在羅馬城的一切都搬到新羅馬之后,這里是少數會讓羅馬皇帝停留在羅馬城的區域了。
商洛比阿加索克勒斯先到。他已經等在那里了。
“最近過得如何。”沒有侍從的跟隨,他直接走到了商洛旁邊,而不是坐在對面。
“閣下,我最近.”
“沒必要那么生分。叫我伯父就行了。”
“是伯父,我最近.”
“誒!等等。”阿加索克勒斯忽然自己想了起來,“叫伯父,就可以了吧?”
“啊?”
“我問你,你沒有什么事要通知我是吧?現在的情況,是只叫伯父就夠了吧?不需要再進一步吧?”
“啊哦!我明白了!”商洛懂了他的意思,“就只是伯父。是的,就只是伯父。沒有更進一步,真的只是伯父而已。我很認真,維多利亞也很認真的。”
“很好。繼續保持。但如果有進展,需要變更稱呼,我希望及時告訴我。”
“是,伯父。如果可能的話,那么我一定會這么做。另外,我最近過得很好。”
“嗯。”阿加索克勒斯點了點頭,“所以你這次來的目的,是要詢問羅馬的終極秘密?想知道我從命運中窺見的羅馬的大結局,到底是什么。是吧?”
“額這么說也行。”
商洛這次來,就是想要知道這個連維多利亞都不知道的秘密。他現在要拯救羅馬,需要對羅馬進行一些臨終關懷,好讓羅馬平靜地開始下一個時代。但是看病要望聞問切,他需要在信息齊全的情況下才能做出那個最正確的判斷。
畢竟,他可不想在兩眼一抹黑的情況下開始最重要的步驟。他要鞏固自己作為羅馬王的地位,并且修建自己的王城,好拱衛自己的王座。
他的王座就在內米湖的圣林之中,就在那棵金枝樹上。這是他真正開始統治羅馬的第一步――雖然是統治羅馬廢墟,但廢墟上的王也還是王。
“給你。”阿加索克勒斯遞來了一根試管。
試管之內,一縷白色的絲線憑空漂浮在那里,不受任何重力或支撐的約束。
乍一看,它似乎就是一根普通的紗線而已。然而,當目光停駐片刻,便會察覺其中的異常――那絲線正在無限延伸。齊齊剪斷的線頭對著試管的開口,而另一頭卻似乎無窮無盡,其長度的延展并未在試管之內停止,而是穿過了試管壁,落入到了無盡的歷史中。其長度完全超過了現實的制約,通向了遙遠的過去。
“這就是”
“這是羅馬的命運。命運,是一根線。”阿加索克勒斯兩邊,“它的一頭固定在現在,另一頭延伸到歷史中。”
“那未來呢?”
“羅馬,沒有未來。我從這命運中看到的,只有毀滅。我已經看過了。現在,輪到你看了。”
商洛即將打開這個瓶子――
忽然,阿加索克勒斯按住了商洛的手,“記住,你看過之后,不要和任何人說。”
“那阿波羅尼婭呢?”
“你看到了,她也就看到了吧。所以,保密的人也得算上她。”
啊?我以為我一直不說話,你就會把我忘記呢.我真的不能看嗎?
“抱歉,不能。”不出意外的,阿加索克勒斯拒絕了她的要求,“這是最高機密,是不在保密等級中的機密。因為它只會由我一個人保守,由我一個人監督。在你們之前,只有我看過。如果秘密泄露了,我會知道是你們兩個泄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