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晚間,商洛坐在飯桌后頭,“說是要放假,但我似乎根本就沒有放假。我沒有去找工作,工作反而去學校找我了。我還真是忙啊,不過忙點也好。”
因為你現在在矛盾的中心點.你已經擺脫不開這些問題了。阿波羅尼婭也發現了這件事――
商洛現在已經和重重麻煩綁定在了一起。完全絲線纏繞在他身上,讓他連半天都休息不了。
“等下.”他忽然想起,“維多利亞,你是不是和我說過,做羅馬王就會.”
維多利亞把嘴里的湯咽下去,擦了擦嘴才說話:“是的,你也發現了吧。作為羅馬王,你已經被塵世的因果糾纏住了。”
“那我這樣豈不是沒有辦法修仙?誒,對啊!我是不是還要去武當山學劍來著?”
是你一直都沒有空去。今天打算放假半天,結果也被文閣老找上門了。
“可這是為什么呢?難道真的是因為魔法?”
沒有什么魔法能夠對皇帝生效――在東邊,或許可以說‘天子本人百邪不侵’是一種吉祥的說法。但在羅馬,皇帝天然大于一切神秘,因為神秘的大廈就建立在保密之上。羅馬皇帝被重重神秘籠罩其中,魔法師無法對一個神秘度大于他們的目標施法,除非他們找到那個目標的禍根。
“比如對我來說,就是金枝?”
是的.你的王位來自森林王,也就是王政時代的羅馬王。你和維多利亞有同樣的位階,因為當初立國的時候希臘與羅馬就有約在先,希臘人與羅馬人是平等的,所以這樣的最高權限有兩個。在金枝被拔出來之前,你也和維多利亞一樣可以屏蔽所有的魔法攻擊。
“準確地說是不能被選中為目標。”維多利亞補充道,“換而之,如果目標不是你,那還是有可能通過范圍傷害來打擊到你的。”
“前提是,金枝不被拔出來?”
“是的,前提是這樣。”
“該死的,我打算去收拾金枝,結果到現在竟然也沒去?所有的事情都擋在我前面,竟然連這種關鍵的地方都無法回收如果被拔出來,會怎么樣?”
“可能會有人帶著金枝拿劍來挑戰你。”維多利亞回道,“有可能是背刺,也有可能是當面挑戰。只要他手上拿到了金枝,就可以傷害到身為羅馬王的你――不過,你還有來自震旦的法力,所以就算他可以傷害到身為羅馬王的你,恐怕也傷不到身為天君的你。”
“話雖如此,我還是想要進一步確保自己的安全――我能不能把那棵樹挪個位置?”
“你確定?樹挪死,挪死了就要出大事了。”
“我覺得得試試。”商洛琢磨了一下,“畢竟我的安全比較重要。”
“倒也行。”維多利亞沒有反對,“確實,考慮你的安全,確實可以挪一下。不過因為那是羅馬的王位,所以是不能挪到羅馬之外了。”
“那就反過來好了。”商洛一拍大腿,“把夜勤局的總部蓋在上面。這可以吧?”
“我覺得這就很好。”雖然搬運金枝樹不太現實,但是把內米湖改造成要塞,這完全可以。因為羅馬王的直轄領地本來就是那里,羅馬王當然也有權力決定自己的領土應該要如何建設。
商洛略作思量:“另外,我們得把這件事公開――你知道吧,最好的保密就是將其半公開,然后把真正想要掩藏的真相埋在后面。所以我們可以這樣宣布:任何人只要摘下樹枝,就可以對羅馬王發起金枝儀式成為新王。”
“誒???”維多利亞大驚,“這不是泄露出去了嗎?”
“我掩藏了一個關鍵要素――實際上不需要舉行儀式,任何人只要摘了就可以挑戰我。這對我來說會相當令人困擾。”
他是見過森林王的。如同書中所描述的一樣,當時的森林王如同幽靈一般。他佝僂著身體,以自己的寶劍作為權杖,在樹下永無休止地,一圈一圈徘徊著。
那并非是作為王應該有的生活。那簡直是囚徒。
囚徒尚且有放風的時候,而當時的森林王則將自己永遠囚禁在樹下。因為當時的情況非常清楚――他哪怕離開樹下一步,商洛或者其他什么參加儀式的人都可以隨時摘下金枝然后一刀捅破他的不死之身。
森林王當時也確實是死在商洛的那一刀上。只要拿到金枝,一刀就沒了。
“所以維多利亞,我問你,阿喀琉斯為什么會被一箭射死呢?”
“那是因為阿喀琉斯渾身上下都泡了冥河水,等于是個死人,只有腳后跟沒泡到,屬于活人。腳后跟被一箭射中就真的死了啊!”維多利亞也反應過來:
“你比他強是吧?”
“所以你看,我和他之間有個本質的區別――我比他強。阿喀琉斯被擊破要害就死,那是他太弱了。森林王被擊破要害,立馬就死了,那也是因為他太弱。他們之所以看起來強,是因為機制很強。機制強都是假的,數值強才是真的。我的數值,遠在他們之上。”
就算商洛來自森林王的不死之身可以被擊破,這也完全不要緊。他還有屬于天人的不死之身,還有一大堆主動被動的防御機制。一層機制盾被擊毀之后,他還有若干層機制盾和數值盾。這很重要。
“所以為什么要這么做。”商洛解釋道,“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我看那老森林王,就是因為怕有人抄他的家,所以才日復一日地在旁邊站著。這個工作他不可能信任任何人,因為哪怕他最信任的人都有可能貪圖權位,摘下樹枝給他背后一刀。”
雖然所有人都看到了森林王并不好當,但只要有機會,恐怕沒有任何凡人能夠抵御得了這種誘惑。因為,森林王畢竟是不朽的。有缺陷的不朽也還是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