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羅的海,字面意思即腰帶海,是歐洲北部這片內海的名字。
這里正是試炮的好地方。
商洛在和普魯士國王站在一起。而天上,一艘用肉眼就可以觀察到的航天器已經停在了他們的頭頂。
這幾百米的物體在近地軌道移動時,已經非常明顯了。只要它從天上劃過去,總能吸引人的注意力。畢竟人眼很難忽略這么大一個東西從自己的眼前劃過去的樣子。
不只是在波羅的海的岸邊。能夠看到那戰艦的范圍,分布在附近的廣大區域。所以能夠看到這一幕的人不只是在場的人,還包括普魯士北部沿海數以百萬的人口。
那出現在天空中的不明飛行物,已經成了今日里最大的新聞。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打通一下我們之間的溝通渠道,減少之后的溝通成本。”商洛回道,“畢竟之前我只是通過口頭的方式向你們展現了未來可能的樣貌。但我并未向你們證明,那未來是否真的可以兌現。”
“你不需要證明,我不可能不相信。”
“可不可能也由不得你了。”商洛搖頭道,“畢竟,我不相信你會一直活著,聽過我的話的人也只有你們父子而已。”
“閣下的意思是?”
“語是容易衰朽的。只有刻在石頭上的烙印才能永恒。你們終究會在歷史中消失,但我不能讓我的承諾和你們的壽命一起化為烏有。所以,我打算讓你們用自己的眼睛來見識一下造物主的偉力,好在從今往后的時日里,讓你們的每一代人都記住今天發生的事。”
商洛不打算給他們不朽,因為這些日耳曼人不在他的計劃之內。他要做的,是讓周遭的所有人都認識到天庭的力量。
換而之――信息在傳遞的時候總會走樣,所依賴口耳相傳的信息總是不靠譜,而書面文件的傳達又總會受限于識字率和曝光度。
思來想去,最好的辦法就是這個了:
只要對地形進行一次修改,那么這人造的自然奇觀就會讓所有人無法忘記。
馬援曾經做過類似的事,他在交趾設立過銅柱。但銅柱的震懾,終究是不如直接對地貌進行修改來得更有威懾力。
撒鹽啦~~撒鹽空中差可擬。
某種程度上,羅馬人也做過類似的事。雖然撒鹽這種傳說本身并不那么可信,但這表達了羅馬人的習慣:必須要給被征服者留下烙印,他們才能記住自己的失敗。這種方法,有時候是戰場紀念碑,有時候是圖拉真柱,還有的時候就是直接撒鹽――
羅馬人偶爾也會用反向的操作來解決問題:比如當地如果本來就有神殿一類的建筑物,羅馬人會選擇把這些建筑物夷平,將其中的象征物拆回羅馬城,以此來消弭本地的土地的記憶。
共同的記憶能夠形成共同的認識,這也是共同體的來源。如果這群人都共同記著些什么,那他們就能圍繞著共同的記憶形成一個集體。人類往往就是通過這種方式,來凝聚起與自己從未見過面的人。比如普魯士國王未必和普魯士的所有人都見過面,但普魯士國王本身是個“故事”。任何出生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從小就會被灌輸入這個故事,他們也就能知道普魯士的王權之所在。
這種認知既強健又脆弱――如果沒有人打斷他們與普魯士國王之間的互信,那這種認知恐怕能保存一輩子。但如果有人向他們闡明了真相,這種認知也很容易被洗掉。不過,最好是在年紀不大的時候對其進行改變。因為上了年紀的人,其思維很難接受這樣的新變化。
而商洛所要制造的,是物理上的轉變。對大陸進行雕刻,將會徹底塑造所有人對自己所處境遇的認知。哪怕是最冥頑不靈的老朽,在看到天災到來的時候也會開眼的。
普魯士的國王當然知道這一切的價值――王權從誕生開始就與武力脫離不開關系,普魯士更是個軍國主義國家,作為軍事貴族的容克們是把軍銜當作貴族頭銜來使用的。
這實際上和別處比起來要開明不少。因為至少有一個軍官的樣子在那里擺著,平民至少有個晉升的盼頭。畢竟,概率小不等于沒有。雖然普魯士軍官全都是從少年軍校中培養的,但平民依舊有不少進入其中的渠道。
普魯士國王把軍隊系統當作國家晉升的一部分,他自然也知道當莫大的武力降臨在他面前時,普魯士究竟會遭遇什么樣的變化:
這恐怕會讓軍隊的榮譽蕩然無存。因為他們無法與一個不可戰勝的敵人交戰,也不可能用步槍與榴彈炮去戰勝從軌道上發起打擊,并且會改變地形的敵人。
“那么.你們打算轟炸什么位置?”
雖然知道這一切都會發生,但國王還是想要知道具體的過程。就像看牙醫的時候,患者其實躺在那就行了,但不少患者還是想問清楚診療的具體步驟才會放心。
“就這里。”商洛朝前一指。
“你是說,海面?”
商洛點了點頭。
這是經過測算的結果。3門三聯裝質量投射器可以對地球的地形造成永久性的破壞,這種破壞在太空里也能看到。但為了創造更大的“節目效果”,為了在這片土地上留下永久性的認知,他打算直接把地殼給打穿。
實際上,這些質量投射器的威力與核武器是近似的。至少從能級上來說近似。畢竟毀傷的本質,就是釋放能量,而彈頭則是能量的載體。
只要能夠釋放出能量,那么無論是通過核爆來釋放還是通過動能轟擊來釋放,效果都是類似的。核彈可以炸出環形山一樣的隕石坑,隕石自然也能炸出隕石坑本坑,質量投射器也可以。
不過在這里,質量投射器可以進一步發揮其優勢――它可以調整彈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