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峰的車早已悄無聲息地等在了山下。看到兩人平安出現，他重重地松了口氣，立刻打開車門。

“爺，嫣小姐。”

“回程宅。”程涵毅簡意賅地吩咐，扶著錦嫣坐進了后座。黑色的賓利如幽靈般駛入夜色，將吳家的混亂和喧囂遠遠地甩在了身后。

車內，氣氛安靜而溫馨。

錦嫣靠在程涵毅的肩上，閉著眼睛，似乎是睡著了。

但程涵毅知道她沒有，她的手指還緊緊地攥著那個玉盒。他低頭，看著她沉靜的睡顏，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褪去了戰斗時的凌厲和瘋狂，此刻的她，美得脆弱，讓人心疼。

“嫣嫣，”他輕聲喚她，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她臉頰上沾染的一絲灰塵，“今晚之后，吳家和林正峰，都不會善罷甘休。”

錦嫣沒有睜眼，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吳家不足為懼，不過是京圈里靠著投機倒把起來的暴發戶，動動手指就能讓他們萬劫不復。”

程涵毅的聲音變得冰冷而果決：“麻煩的是林正峰。他背后的人，是異調局里的鷹派，一直視你為眼中釘。這次，他們有了動手的借口。”

“那又如何？”錦嫣終于睜開了眼睛，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里，映著車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卻比夜色還要深沉，“他們想玩，我奉陪到底。我倒要看看，是他們的手段硬，還是我的命硬。”

二百年來，想讓她死的人，如過江之鯽，可她依然活到了現在。程涵毅看著她眼中的決絕，心中一痛，握住她的手，十指緊扣：“不，嫣嫣。這次不一樣。你有我。”他不再是那個只能看著她戰斗的旁觀者，他是她的未婚夫，是她的男人。誰敢動她，就要先從他的尸體上踏過去。

錦嫣的心，驀地一顫。她側過頭，對上他深邃的眼眸。那雙桃花眼里，沒有了平時的玩世不恭，只有化不開的認真和深情。

“程涵毅，”她低聲說，“你沒必要……”

“閉嘴。”程涵毅粗暴地打斷了她，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腦勺，不帶任何情欲，只是一個充滿了堅定和宣告意味的吻，輕輕落在她的額頭。

“我再說一遍，你是我的女人，不是我的藥。我護著你，天經地義。”錦嫣徹底愣住了，感受著額頭上殘留的溫熱觸感，一股陌生的暖流，從心底深處，緩緩流淌至四肢百骸。這種感覺，名為……心安。

車輛平穩地駛入程家大宅。這里是京圈真正的核心，一座戒備森嚴的堡壘。

從車輛進入莊園范圍開始，明崗暗哨，紅外監控，幾乎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管家早已帶著一眾傭人等在門口，看到程涵毅扶著錦嫣下車，立刻迎了上來。

“爺，嫣小姐，熱水和宵夜都準備好了。”

“嗯。”程涵毅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錦嫣手臂上被門板碎片劃出的一道細小血痕，眸色一沉，“把醫藥箱拿到我房間。”

“是。”程涵毅半扶半抱著錦嫣，無視了一眾傭人探究的目光，直接將她帶上了二樓自己的主臥。

房間的奢華程度，遠超錦嫣的想象。但她此刻沒有心情欣賞這些，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個玉盒上。

程涵毅將她安置在柔軟的沙發上，然后從管家手中接過醫藥箱，單膝跪在了她的面前。

錦嫣蹙眉：“我沒事，一點小傷。”

“聽話。”程涵毅不容置喙地拉過她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卷起她的袖子。那道傷口其實很淺，對于錦嫣這種體質的人來說，可能幾個小時就會自行愈合。但在程涵毅眼中，卻像是天大的事。

他拿出棉簽和消毒水，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清涼的藥水觸碰到傷口，帶來一絲微不足道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