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筆,慢條斯理地走到窗邊,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
“跟我玩這套,他還嫩了點。”
陳濤不解:“市長,您的意思是……”
鄭國濤轉過身,嘴角勾起一絲嘲諷。
“林昭遠找不到那個女人,是意料之中的事。”
“但他在水里找到了東西……這就有意思了。”
他的手指在窗臺上有節奏地敲擊著。
“那本筆記本……哼,錢胖子當年把它和錢一起沉下去,以為神不知鬼不覺。”
“他以為我不知道。”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陳濤大吃一驚:“您知道?那為什么……”
“為什么不撈?”
鄭國濤瞥了他一眼,“怎么撈?派誰去撈?”
“撈上來,怎么解釋我知道這東西在水底?那不是不打自招嗎?”
他笑了,笑得意味深長。
“我拿不到,不代表別人拿不到。”
“現在,林昭遠把它撈上來了。這把刀,終于從水里出來了。”
“錢衛東想用一個假女人來坑我,卻沒想到,他自己埋下的那顆真炸彈,被林昭遠給挖了出來。”
鄭國濤拿起茶杯,吹了吹熱氣。
“這下,夠他喝一壺的了。”
他心情似乎很好,看著窗外,眼神里透著一股看好戲的悠然。
他以為,林昭遠挖出了對付錢衛東的致命武器,接下來,就是一場他樂于見到的“狗咬狗”。
他完全沒意識到。
挖出這本筆記的林昭遠,看到的不僅是“追查錢……”。
他還看到了筆記里記錄的“鋼廠排污”、“環保基金”、“景山貿易”。
而這些,都指向了同一個幕后市長。
他鄭國濤。
牌局,已經悄然改變。
原本以為自己是棋手的鄭國濤,并不知道,在林昭遠眼中,他和錢衛東,都已經是棋盤上……
即將被吃掉的棋子。
市第一人民醫院。
這里成了最特殊的審訊室。
錢衛東靠在病床上,吊著水的手臂上布滿針孔。
他沒想到,林昭遠來得這么快,這么急。
林昭遠沒坐,就站在病床前看著他。
他沒有繞彎子,沒有鋪墊,直接將一疊a4紙甩在錢衛東的被子上。
紙張散開,最上面一頁,是趙明遠筆記本關鍵頁的放大復印件,那熟悉的字跡像燒紅的烙鐵,燙得錢衛東眼皮一跳。
“錢衛東。”
“趙明遠最后要見的人,是你。”
“時間,五年前,九月十二日晚。”
“地點,城西廢棄倉庫。”
“你還有什么話說?”
錢衛東的目光死死釘在那張復印件上,趙明遠的筆跡扭曲著,仿佛在對他無聲地控訴——“追查錢……”、“兇險,恐遭滅口”。
“假的!”
“這是偽造的!你們陷害我!”
張劍鋒上前一步,將幾張照片拍在復印件旁邊。
照片上,是那個被水浸泡了五年、用塑料薄膜和膠帶層層密封的筆記本,以及一沓沓泡爛了、粘連在一起的鈔票。
“偽造?”
林昭遠冷笑,“筆記經過省廳專家鑒定,字跡確認是趙明遠本人。”
“我們還找到了給你做防水封裝的市長,他記得很清楚,五年前一個雨夜,一個人開著黑色的奧迪a6,拿來一個筆記本和一大筆現金,要求做最頂級的防水密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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