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塵的手停在壁畫前,沒有碰下去。
剛才那行字“心若無執,蠱自歸宗”已經不見了。四個人都沒動,空氣很靜,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蘇清綰靠在墻邊,手指還有一點微光。她看著壁畫,眉頭皺著。“這畫不是一次畫成的。”她說,“我感覺到了好幾層東西,像是有人一遍又一遍地畫過。”
楚寒蹲下,用手擦了擦墻角的灰。“這里至少三百年沒人來過了。”他抬頭看壁畫,“可你看,邊上顏色新一點,中間舊,說明后來有人補過。”
慕容雪站在最前面,掌心微微發亮。蝶形蠱種已經在她身體里,但她能感覺到它在動,好像聽到了什么聲音。
“我再試一次。”她說。
云逸塵伸手攔住她。“上次是運氣好,這次要是有危險怎么辦?”
“你也看到了。”她看著他,“畫里的男人,和你長得很像。”
這句話一出,沒人說話了。
云逸塵沒開口,眼神變了。他當然看見了。那人穿著鎧甲,拿著劍,跪在祭壇上。四個模糊的人影正在把蠱蟲放進他身體里。這一幕和他們經歷過的很像,但不一樣的是——畫里的人是在被獻祭,而他們是活下來的。
“這不是預。”楚寒站起來,拍掉手上的灰,“這是真的事,被人偷偷記下來的。”
“誰會這么做?”蘇清綰問。
“知道真相卻活不下來的人。”楚寒冷笑,“比如被殺掉滅口的。”
云逸塵轉頭看蘇清綰:“你能看出更多嗎?”
她點頭,慢慢走過去,把手放在壁畫左邊。靈力一點點進去,墻面開始發光。突然,她身子一晃,臉色變白。
“怎么了?”云逸塵馬上扶住她。
“有記憶沖進來……”她喘氣,“不是畫面,是感覺。很痛,還有不甘心。”
“繼續。”慕容雪低聲說,“我幫你穩住。”
她握住蘇清綰的手,一股力量傳過去。兩人之間連在一起。
過了一會兒,蘇清綰睜開眼,聲音有點抖:“他們在騙人。那個儀式不是為了喚醒神明,是為了封印一個人。”
“誰?”
“初代劍靈。”她說,“畫里的男人,就是第一個劍靈宿主。大家都說他是英雄,其實他是被同伴背叛的犧牲品。”
楚寒吹了聲口哨:“所以每一代劍靈都是這樣來的?找個天才,然后四個‘伙伴’親手把他害死?”
“難怪這畫要藏起來。”蘇清綰靠著墻,“如果這是真的,整個修仙界的說法就全錯了。”
云逸塵盯著畫,拳頭慢慢握緊。他想起自己覺醒九曜真經時的異象,想起夢里總是出現戰場和血光。原來不是偶然。
“我們是不是也在走同樣的路?”他忽然說。
其他三人看向他。
“從星槎出發,破解因果蠕蟲,進仙宮……每一步都像安排好的。”他說,“連我們的身份,也都對得上。”
“你是劍靈之軀,我是蠱術傳人,蘇姑娘是圣體持有者,楚兄你雖然出身散修,懂的東西卻比很多長老還多。”慕容雪接道,“我們四個,正好是當年的‘四柱’。”
“開什么玩笑。”楚寒笑了笑,笑得不太自然,“我要真是來陪葬的,早跑了。”
“可你沒跑。”云逸塵看著他,“我們都留下了。”
殿內安靜下來。
外面風吹進來,吹得燭火一閃一閃。壁畫在光影里顯得更奇怪,好像隨時會動。
“心若無執,蠱自歸宗。”慕容雪小聲念了一遍,“這話什么意思?”
“執是什么?”蘇清綰輕聲問,“是執念?還是執著于身份?”
“我覺得……”楚寒撓頭,“它在勸我們別太當真。別覺得自己是天命之人,也別信什么命運。”
云逸塵抬手,一道靈力打向壁畫。
墻面震動了一下,畫面開始動。第二層圖像出來了,這次更清楚。
持劍的男人抬起頭,臉上有血,眼睛卻很亮。他看著外面,嘴在動,像是在說話。
“他在說話!”蘇清綰睜大眼,“我能看懂唇語!他說——”
話沒說完,壁畫猛地晃動。
一股吸力從墻里傳來。云逸塵反應最快,一把拉住三人往后退。就在他們退開時,壁畫裂開一條縫,一道藍光射出,擦過楚寒的臉,在他耳邊劃了一道血痕。
“靠!”楚寒捂臉跳開,“這畫還會傷人?”
“它不想讓我們看到全部。”慕容雪盯著裂縫,“剛才那句話才是關鍵。”
“他說什么?”云逸塵問蘇清綰。
她搖頭:“太快了,我沒看清。但我認出兩個字——‘別信’。”
“別信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別信命運,別信傳承,也可能是……別信畫里的內容。”她看著裂縫,“但它越阻止我們,就越說明里面有真東西。”
楚寒摸了摸臉上的傷,笑了兩聲:“有意思。我都多久沒這么刺激了?上次還是偷吃掌門供果,被三條狗追了十里地。”
“你還偷過供果?”慕容雪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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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果子不一般。”他神秘地說,“吃了能做三天美夢,夢見自己成了天下第一。”
“然后被狗咬醒?”蘇清綰忍不住笑。
“準確說是被狗追到河里泡了一夜。”楚寒嘆氣,“醒來發現夢里娶的七個老婆全沒了。”
大家都笑了。
氣氛輕松了些。
可笑完后,他們又一起看向壁畫。
真相就在眼前,但他們不敢亂動。誰也不知道下一步會不會走進百年前的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