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鼎底,“云”字古篆滲出的血痕尚未干涸,云逸塵的手掌仍貼在殘片之上,指尖微微顫抖。那血竟順著他的掌紋蜿蜒而上,與赤焰印記交融的一瞬,體內火蓮猛然一震,仿佛被什么喚醒。
“別動!”楚寒低喝,劍氣如絲,瞬間封住云逸塵七竅,阻斷神識外泄。他額角青筋跳動,顯然強行壓制反噬并不輕松。
慕容雪迅速將一只寒蠱按在云逸塵后背,毒蟲蜷縮著釋放出陰寒之氣,與體內暴走的火流相抗。她咬牙道:“這火……像是活的,它在找主人。”
云逸塵喉頭滾動,一口濁氣緩緩吐出。他雙目緊閉,卻已不再掙扎,反而在痛楚中尋到了一絲奇異的節奏——痛,成了引路的燈。
“以痛為引,以靜制動……”他低聲重復老者的話,聲音沙啞如砂石摩擦,“不逃,不壓,只……接納。”
話音落,體內那朵虛幻火蓮輕輕一旋,原本躁動的火焰竟開始緩緩歸流。焦黑的經脈邊緣泛起微弱金光,如同枯木逢春,裂痕中透出一線生機。
楚寒察覺到他氣息漸穩,收了劍氣,卻仍不敢松懈:“火蓮成形了?”
“勉強。”慕容雪收回寒蠱,指尖微涼,“能控住三成火勁,已是奇跡。再往前,怕是又要引動神識反噬。”
云逸塵緩緩睜開眼,瞳孔深處閃過一絲金芒,轉瞬即逝。他低頭看向掌心,那枚赤焰印記不再焦黑如炭,金紋如藤蔓般蔓延至小臂,隱隱有復蘇之兆。
“我還活著。”他輕聲道,語氣平靜,卻帶著久違的篤定。
楚寒咧嘴一笑:“廢話,你要真死了,我扛你一路豈不是白費力氣?”
“你那點力氣,也就夠扛個麻袋。”慕容雪冷笑,“要不是我用寒髓針壓火毒,他早成灰了。”
“哦?那你針呢?”楚寒挑眉,“不是燒成炭了?”
“閉嘴。”慕容雪瞪他一眼,卻沒再爭辯。
云逸塵緩緩起身,雙腿微顫,卻穩穩站定。他試著運轉《九曜真經》基礎心法,靈力自丹田涌出,雖滯澀如淤河,但終究在經脈中流轉了一圈。
“不到三成。”他皺眉。
“三成夠了。”楚寒拍他肩頭,“你剛從鬼門關爬回來,還想一躍飛升?”
“我不是想飛升。”云逸塵目光漸冷,“我是想……殺回去。”
屋內一時寂靜。
慕容雪看了他一眼,從懷中取出一封密報,墨跡未干:“你若真想動,得先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
“林玄風最近動作頻繁。”她展開密報,“三路暗使北上,聯絡魔修。據慕容家眼線所查,他已在暗中結盟三支邪道勢力,意圖吞并中原修門。”
云逸塵眸光一凝:“蘇家呢?”
“他頻繁出入蘇家邊境。”慕容雪抬眼,“打著‘聯姻共治’的旗號,實則步步緊逼。蘇家雖未應允,但已有長老動搖。”
云逸塵拳頭悄然握緊,指節發白。
楚寒見狀,低聲道:“你擔心她?”
“她救過我。”云逸塵聲音低沉,“若林玄風真對蘇家下手,她必首當其沖。”
“你現在去,就是送死。”楚寒直,“三成靈力,連我一劍都接不住。”
“我知道。”云逸塵抬頭,目光如刀,“可我不能再等了。等我恢復五成,他或許已掌控蘇家;等我恢復七成,他可能已稱霸修界。報仇,從來不是等出來的。”
慕容雪冷笑:“你以為林玄風還是當年那個靠陰謀上位的小人?他如今背后有魔門撐腰,手段狠辣,連宗師都敢屠。你拿什么斗?”
“拿這個。”云逸塵抬起右手,金紋微閃,火蓮在丹田輕旋,“這火,燒過我,也救了我。它不是詛咒,是代價。我付得起。”
楚寒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行,你還是那個云逸塵。寧可燒死,也不肯跪著活。”
“那你呢?”云逸塵看他,“還打算繼續當個逍遙散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