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卷著碎冰,刮在臉上像刀子割肉。云逸塵左肩的傷口還在滲血,血水順著指尖滴落,在雪地上砸出一個個深紅小坑。他忽然停下腳步,掌心那道金紋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燙了一下。
“往左。”他低聲道,聲音沙啞得像磨刀石擦過鐵器。
“你又感應到了?”楚寒瞇眼,袖口微動,劍氣在指尖繞了半圈,沒散。
“不是追兵。”云逸塵盯著遠處斷崖下那片被冰層封住的黑影,“是地下的東西在動——那條黑線繞過去了,它們沒發現我們。”
慕容雪靠在冰棱上喘氣,指尖黑氣未退,說話都帶著顫音:“你這破手什么時候能不抽風?剛才要不是你突然拐彎,我們早被那群瘋子追上。”
“它抽風得有道理。”楚寒咧嘴一笑,“不然你早成蠱蟲的下午茶了。”
云逸塵沒理他們,幾步上前,伸手按在冰壁上。寒氣刺骨,可掌心金紋卻微微發燙,像是在回應什么。他閉眼,默運《九曜真經》,一絲靈氣順著經脈游走,識海深處那道模糊的殘魂烙印輕輕一震。
冰層下,隱約浮現出一道巨門輪廓。
“開。”他說。
楚寒挑眉:“你說開就開?你當這是你家后院?”
“我說開,它就得開。”云逸塵右掌猛然按在冰面,金紋一閃,一道微弱的光紋自掌心蔓延,順著冰層爬行,如同活蛇。冰壁發出細微的“咔咔”聲,像是某種封印被喚醒。
轟——
冰層炸裂,碎冰四濺。一道高達三丈的青銅巨門緩緩顯露,門上刻著半枚云紋,另一半卻被一只蝎形符印覆蓋,兩符交疊處,裂開一道細縫,像是被人硬生生掰開過。
“這門……”慕容雪瞳孔一縮,聲音冷了幾分,“我見過這蝎紋。”
“你家祖傳的?”楚寒湊近,伸手摸了摸那蝎形符印,指尖剛觸到,袖口紋路忽然一顫,像是被蟄了一下。
“少碰。”云逸塵一把拽開他,“這門有禁制,亂動會觸發機關。”
“你還懂禁制?”楚寒笑,“剛才不還靠手感開門?
“靠的是命。”云逸塵冷冷道,“我爹當年說過,云家的門,從來不用鑰匙——用血就行。”
他說完,抬手在掌心劃了一道,鮮血滴落,正好落在那道裂縫上。血跡一觸冰門,竟如活物般被吸收,整扇門微微一震,緩緩開啟。
門后是一條幽深通道,寒氣撲面,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腥味。
“歡迎光臨地獄分店。”楚寒拍拍云逸塵肩膀,“您是老板,您先請。”
云逸塵沒動,而是低頭看了眼左肩的傷口。血還在流,可奇怪的是,傷口邊緣的皮肉竟在緩慢愈合,像是被什么力量在暗中修補。
“你傷勢在好轉?”慕容雪皺眉,“不可能,我下的封脈術沒這么快起效。”
“不是你的術。”云逸塵沉聲道,“是這地方——它在拉我進去。”
楚寒眼神一凝,袖口紋路又是一顫。
三人對視一眼,先后踏入通道。
通道內壁全是寒冰,光滑如鏡,映出三人扭曲的倒影。地面鋪著黑石,每一步踩上去都無聲無息,仿佛被什么吸走了聲響。
“不對勁。”慕容雪突然停下,“地上沒腳印。”
楚寒低頭一看,果然,三人走過的地方,雪地干干凈凈,像是從未有人踏足。
“說明這路不想讓我們留下痕跡。”楚寒聳聳肩,“挺有禮貌。”
云逸塵卻沒笑。他盯著地面,忽然蹲下,指尖劃過一道細微裂紋。裂紋深處,有一點墨綠反光。
“毒痕。”慕容雪臉色變了,“這地面浸過蠱毒,踩上去會觸發機關。”
“難怪沒腳印。”楚寒吹了聲口哨,“踩了就變冰雕,誰還敢留印子?
云逸塵閉眼,靈氣外放,順著地面緩緩蔓延。片刻后,他睜開眼:“機關和呼吸同步——它靠氣息觸發。”
“那我們憋氣過去?”楚寒問。
“憋半個時辰可以,憋一輩子不行。”云逸塵道,“屏息緩行,一步一停,等機關重置。”
三人立刻調整步伐,屏住呼吸,緩步前行。每走一步,都等上幾息,確認無異動再邁下一步。
通道兩側冰壁上,漸漸浮現出刻痕。云逸塵眼角一瞥,腳步微頓——那是一幅殘缺星圖,七點連成蝎形,與慕容雪家傳毒典上的星軌圖竟有七分相似。
“你家祖宗來過這兒?”楚寒低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