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塵額角冷汗涔涔，體內蠱毒如火燎刀割，雙臂如灌鉛般沉重，視線也開始模糊。就在這時，他察覺到指尖距銀環蛇不過三寸，那蛇吐信如針，青煙裊裊，與他體內亂竄的蠱毒遙相呼應，仿佛久別重逢的舊識。他半跪于地，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冷汗順著額角滑落，砸在青石板上，混著血絲，滋出一縷焦煙。

慕容昭雪銀針在手，笑意盈盈：“三息已過，你不說，我便送你一程。”

她話音未落，云逸塵猛然抬頭，眼中血絲密布，卻無半分潰散之態，反有一股沉沉死意自瞳底翻涌。他舌尖一咬，精血噴出，不偏不倚，正落在銀環蛇額間那點銀鱗之上。

慕容昭雪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周圍的市集護衛和百姓也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中夾雜著驚疑與恐懼。就在這時，云逸塵低喝一聲：“九曜歸墟，逆脈為爐，萬毒入鼎，化我真途！”

此語一出，天地似靜。

市集喧囂戛然而止，連風都凝在半空。云逸塵周身經絡泛起青黑之色，又迅速轉為淡金，如同熔鐵入模，重塑筋骨。那蠱毒本是慕容家秘制，號稱“三息亂神，五息成傀”，此刻竟如羔羊入籠，被一口口煉化，化作一股陰柔靈流，反哺真氣。

慕容昭雪手中銀針微顫，笑容第一次僵在唇邊。

“這不可能……我的蠱，無人可逆，更別說……化用！”

她話未說完，那銀環蛇忽然昂首，鱗光流轉，竟自行破罐而出，盤旋而上，如一道銀鏈，纏上云逸塵手臂。蛇首輕點他心口，仿佛認主。

云逸塵緩緩起身，單膝離地，衣袍無風自動。他眸光一掃，幽青如淵，竟讓慕容昭雪心頭一凜，下意識后退半步。

“你的蠱，太慢。”他聲音低啞，卻字字如釘。

右手一引，銀環蛇尾輕掃，啪地一聲，將她手中銀針卷飛，釘入身后木柱。針尾嗡鳴不止，竟深入寸許，震得整根柱子簌簌落灰。

市集護衛提刀圍上，見此景卻不敢再近。方才還叫嚷著“毒血染地”的百姓，此刻紛紛后退，目光驚疑不定。

“這人……把蠱毒煉了？”

“他不是中毒，是……在吃毒？”

“妖人！定是妖人！”

云逸塵不理眾人，只低頭看向臂上銀蛇。那蛇盤繞如環，鱗片縫隙間，隱隱浮現細密暗紋，形如古篆，似“林”字旁加一鉤，如刀刻斧鑿，透著一股陰冷殺意。

他心頭一動，指尖輕撫蛇身，察覺其靈臺深處，竟有一絲極微弱的神識烙印，如蛛絲纏魂，若非他剛煉化蠱毒，神識清明，絕難察覺。

這蛇，被人動過手腳。

不止是蠱，更是眼線。

他抬眼，冷冷望向慕容昭雪：“你養的蛇，為何帶著別人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