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命般地,就著錦佩的手,小口小口地將那苦澀至極的液體吞咽下去。每喝一口,胃里都一陣翻江倒海。
終于費力把那味道濃重的藥湯喝完,憐舟沅寧已經快步從屋外走了進來。
他下意識地想要利落地跪在地上行禮,身體卻沉重得不聽使喚,一陣劇烈的頭暈目眩襲來,他險些栽倒回去。
“不必拘禮,文竹,扶好你們主子。”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目光迅速在他身上掃過,“清策今日受了驚嚇?怎會接連暈倒兩次?”
賀知禮依躺好,心臟卻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不是因為病,而是因為她。
他就這樣躺著,而她,就坐在了他的榻邊。如此之近,近到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眉眼間的疲憊與關切,看到她龍袍上細微的紋路,甚至能聞到一絲她身上清冽的、混合著御書房墨香的獨特氣息。
“那個……陛下……”他差點用著別人的身體說出了一些油嘴滑舌的話,幸好理智讓他及時克制住,“可能這兩天……天氣冷了些……無事的。”
“現在可好些了?”她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輕輕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
微涼的指尖觸碰到他發燙的皮膚,賀知禮渾身猛地一僵,呼吸都險些停滯了。
“無事的,真的……無事。”賀知禮覺得又羞又喜。
“額頭這般燙,還說無事?你有心疾,平日里自然得事事小心。”
她一只手輕輕拍著他的背,另一只手接過宮人遞過來的一方干凈的浸了水的絲帕,小心地擦拭著他的額頭。
賀知禮簡直欣喜地快要暈倒過去,忽然不住地劇烈咳嗽起來。
“陛下……”趁著咳嗽間隙,他氣息微弱地開口,他控制不住地沖動起來,“我……臣侍聽聞,陛下十幾年前……曾救過……一個被仇家追殺的小男孩,陛下……可還記得?”
憐舟沅寧拍著他后背的手微微一頓,搖搖頭,賀知禮霎時覺得心下一空,咳嗽聲愈演愈烈。
“記不清具體了,但是的確記著有這么一件事,清策怎知?”
原來她并沒有全然忘記,雖然記得的并不多,但是也算記得啊!
劇烈的咳嗽再次襲來,幾乎要將他單薄的胸膛震碎,卻也巧妙地掩蓋了他此刻翻騰的心緒。他借著咳嗽的間隙,艱難地喘息著,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更符合這具身體主人的慣常語氣,帶著病弱的低啞與謀士的審慎:
“臣侍……臣侍近日翻閱一些舊年卷宗,無意中……看到些許記錄,提及當年那場追殺似乎……與江湖某個勢力有關。想著陛下或許……或許知曉些內情,故有此一問。”
當年他父母皆殞命,的確是與江湖爭端有關,這算不得假話。
憐舟沅寧微微頷首,并未深究,只當他是病中多思:“原來如此。那些江湖舊事,紛亂復雜,你如今最要緊的是安心靜養,少耗心神。”
“是……臣侍明白。”
“清策如今,養病最要緊。”
他感受到她掌心的溫度,極力壓下心底的欣喜,但是即便在睡著時,嘴角都洋溢著一抹淡淡的笑。
喜歡女帝后宮皆絕色請大家收藏:()女帝后宮皆絕色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