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半,
    冬日的陽光不再灼熱,帶著一種暖融融的溫度,懶洋洋地灑在燕京大學那古樸而又莊重的校門上。
    劉青山牽著宮雪的手,不緊不慢地走在人行道上。
    他們剛剛在附近一家頗有名氣的涮羊肉館子里吃完了午飯,一頓熱氣騰騰的火鍋下肚,不僅驅散了冬日的寒意,也讓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更加的溫馨與和諧。
    吃過飯,
    劉青山就給東城四合院那邊打去了電話,和劉紅苕他們約定好,就在這燕京大學的正門口見面。
    看著眼前這座在后世被無數次翻修,此刻卻依然保持著最古樸風貌的校門,劉青山心中也是一陣感慨。而一旁的宮雪,卻顯然沒有半分欣賞風景的心思。
    她整個人,都處在一種高度的近乎神經質的緊張狀態之中。
    她悄悄地松開劉青山的手,從大衣口袋里摸出一面小巧帶柄的化妝鏡,借著身旁一棵光禿禿的白楊樹的遮擋,飛快地照了照。
    “哎呀,風好大……”
    她看著鏡中自己那被微風吹亂的劉海,發出一聲充滿了懊惱的驚呼,連忙伸出手,仔仔細細地將每一根發絲都重新撫平。
    她收起鏡子,重新挽住劉青山的手臂,仰起那張美得令人心醉的俏臉,用一種充滿了不安與期盼的語氣問道:“你再幫我看看,我的頭發……真的不亂嗎?臉上的妝……沒有花吧?我這身衣服行不行呀?”
    劉青山看著她那雙寫滿了緊張如同小鹿般清澈的眼眸,臉上,終于忍不住,露出了一個既無奈又充滿了寵溺的苦笑。
    “寶貝~”
    他伸出手,用指腹極其輕柔地刮了刮她那光潔的臉頰,笑道:“這已經是你第……我數數啊,第十七遍了。”
    他故意扳著手指頭,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從咱們涮羊-肉館子出來,到這兒,總共走了不到十分鐘,你就問了十七遍。平均半分鐘問一次,比我上課時老師提問的頻率都高。”
    “討厭!”
    宮雪被他這番調侃說得又羞又窘,她伸出粉拳,在他胸口上不輕不重地捶了一下,那張原本就因為緊張而顯得有些緊繃的俏臉,終于忍不住,微微鼓起了腮幫子,那雙美麗的眼睛里,也帶上了一絲不講道理的嬌嗔。
    “問你,你就回答我嘛!”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如同撒嬌般的軟糯,“這……這不……不是我第一次見你爺爺奶奶嘛……”
    “萬一……萬一我哪里沒做好,給他們留下了什么不好的印象,那……那可就完了!”
    看著她這副前所未有,如同即將接受檢閱的新兵般的緊張模樣,劉青山收起臉上的玩笑,神情變得無比的溫柔與認真。他伸出雙臂,將這個還在微微發抖的人兒,緊緊地擁入了懷中。
    “傻丫頭……”
    他將下巴,輕輕地擱在她那散發著清香的發頂上,用一種很柔和的語氣,緩緩說道,“你什么都不用做。”
    “你只要,像現在這樣,安安靜靜地待在我身邊,就夠了。”
    “相信我!”
    他頓了頓,那聲音里充滿了自信與驕傲,“我的家人,一定都會喜歡你的!”
    就在兩人溫存說話之時,一輛漆黑锃亮、在這個滿是自行車和公共汽車的年代顯得格外扎眼的伏爾加轎車,從遠處平穩地駛了過來,最終,在他們面前緩緩停下。
    車門打開,
    最先從里面跳下來的,是兩個充滿了青春活力的年輕身影。
    正是劉紅苕和劉勁草。
    他們倆前天剛從劉青山這里獲得了一身嶄新、時髦的行頭,今天都換上了,兩個人看起來都是神采飛揚、光彩照人。
    這不僅僅是衣服的功勞。
    他倆的底子本就極好,劉紅苕身高一米六八,劉勁草更是躥到了一米八,都是一副天生的好衣架。
    只是在彎河村那些年,粗茶淡飯、繁重的勞作,像兩把無形的銼刀,將他們青春期本該有的神采,都給磨得黯淡無光。
    但近年來,
    隨著劉青山帶來的……老劉家那如同“井噴”般的生活條件改善,說是頓頓吃肉都毫不夸張。
    那充足的營養,如同最神奇的催化劑,終于讓他們這副好底子,綻放出了應有的光芒。
    變化最明顯的,就是劉紅苕。
    她那頭曾經因為營養不良而顯得干枯發黃的頭發,如今卻像是喝飽了油的黑緞子,烏黑、順滑,在冬日的陽光下泛著一層健康動人的光澤。
>;    她的臉頰,也不再是那種帶著菜色的蠟黃,而是白皙中透著健康的紅潤,如同初春枝頭新綻的桃花。
    而劉勁草,
    更是像一棵被雨水澆灌過的挺拔青松。
    他原本因為快速躥個子而顯得有些單薄的身體,如今已經變得結實、勻稱,肩膀寬闊,腰背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