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沉思片刻,斟酌著話語,說:“沒什么問題,但考慮到病人的治療已經到了后期,如果不出現意外,醫生是不會再施行前期的治療舉措。”
“一般情況下,只會例行詢問身體和心理情況。”
顧雪柔聲音艱澀地開口,“也就是說,今天的錄音沒有任何用處。”
“是,不過你也可以保留下來,但這份錄音不會具備法律效力。”
“......我知道。”
未經允許的私自錄音,尤其是以竊聽為前提的錄音,就算今天得到心理醫生意圖不軌的證據,也不會在法律上生效。
沉默片刻,秦景朋友說他還有工作,便退出會議。
事情進展陷入僵局。
秦景無奈嘆口氣,“看來只能先到此為止。”
“嗯。”
顧雪柔看向窗外,費了這么大功夫,最后得到的結果卻不盡人意,心里多少有些不甘。
可她不甘又能怎樣,既定的現狀已無法改變,只能等以后。
無論如何,她一定要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秦景突然出聲,驚得顧雪柔回頭,她還以為秦景已經走了呢。
“什么問題?”
“你和顧星瀾相處的時間比我多,平時有發現他的記憶出現錯誤嗎?”
顧雪柔皺眉思索,不確定地說:“沒有。”
“那我問得再具體一點,比如他將原本不屬于你的物品或者習慣記成是你的。”,秦景補充一句,“那些物品或習慣都和溫月瑤有關。”
經他這么一說,顧雪柔還真想起幾處異樣。
兩個多月前,顧星瀾帶她去逐鹿餐廳吃飯,點了一杯玫瑰荔枝甜羹,說她喜歡。
可她根本就不喜歡,溫月瑤才喜歡。
不過當時她沒多想,只以為是顧星瀾剛治療完,記憶還有些混亂。
還有更久之前的那朵雙色玫瑰。
顧星瀾裁掉溫月瑤在顧家老宅辛苦培育的雙色玫瑰,做進水晶球里送給她。
顧雪柔到現在都還記得顧星瀾當時的眼神,柔情似水,熱忱如火。
她當時有多開心,現在就有多心寒,聲線有些顫抖地回:“確實如你所說,有幾件事顧星瀾記錯了。”
秦景了然,心中糾結,不知道該不該將一些事實告訴她。
躊躇半天,他還是決定說出來。
“我們現在已經知道的是心理醫生對顧星瀾的一些記憶點進行了篡改,以及情感轉移。”
“在心理學上,情感轉移不能憑空轉,它需要一些依托品。”
“那些物品最好寄托了病人最濃厚的感情。”
秦景的話,點到即止。
顧雪柔卻聽懂了。
原來顧星瀾以前的那些情緒都不是因她而起,她似乎只是一個......
一個承寄情感的載體。
可笑,她當時還特意拿出那顆水晶球去溫月瑤面前炫耀。
只得到溫月瑤一句“難看。”
現在想想,“難看”二字,既是在說花,也是在說她。
顧雪柔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指節泛白如瓷,身形止不住地顫抖。
荒謬、氣憤、震驚多種復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直沖而上,讓她眼前有一瞬間的恍惚。
手掌撐在桌子邊緣,才不至于讓她摔下椅子。
“你還好嗎?”秦景聽到電話那邊的動靜,有些擔心地問道。
回應他的是被掛斷的電話。
秦景有點不放心,給顧雪柔發了幾條信息,全是一些安慰的話。
顧雪柔現在聽不進去這些話,也不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