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勇一副愛買不買的樣子，“再說了，你翻得那么快，有假票我都看不到。”

老漢略顯怒色：“你說什么呢！我這都是真的!”

“我怎么曉得，你又不給我看。”

爭吵一番后。

老漢也沒了主意。

“一百！真不能少了！”

老漢眼睛都發綠了，哪有曹勇這樣砍價的。

“我得先看看！”曹勇毫不退讓，“我可以給你一塊錢做看票費。”

聽到可以白賺錢，老漢馬上答應了下來。

曹勇拿過詞典，開始翻看起來。

還都是真的糧票，但都是今年年初的。

確認沒問題后，曹勇遞過去五十塊錢。

老漢一愣，“你這是...？”

“我身上就這些錢了，老哥，我看你拿著它在黑市逛了一上午了，也不好賣吧？”

“你...”老漢脖子開始抽動。

但他反駁不出來，因為曹勇說的是實話。

“行吧，五十就五十！剛才的一塊另外給！”

“謝了！”

曹勇爽快地交了錢，這本詞典的所有權就轉到他手里了。

他又逛了幾個攤位。

收了一些布票和兩張工業券。

總共花了不到一百塊錢。

看起來這縣城里的人也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什么東西都拿出來換錢買糧食。

正準備離開的時候。

曹勇突然注意到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蹲著一個中年男人。

他的攤位前沒有什么顧客。

擺著一塊破布，上面零散的擺著一些電線，還有扳手，鉗子之類的工具。

曹勇走了過去。

“同志，你這電線怎么賣?”

男人抬起頭，臉都凹下去了，顯得極為憔悴。

他的聲音也有些虛弱，不過說話倒是利索。

“一米五分，你要多少?”

“這東西我帶著會不會有危險？”

男人猶豫了一下，“你問這干嘛？”

“我想知道來路，別告訴我是偷來的。”

這年頭，組織正在大力發展工業。

工業制品，比如說電線，非常難弄到。

“當然不是！”男人一下子就急了，“這是廠里的報廢品，絕對沒問題!”

“哦?”曹勇掃了眼工具，“你哪個廠的?”

男人沉默了好一會兒，似乎很不情愿。

但還是開口了。

“我是縣里機械二廠的。”

“縣機械廠的也要來黑市賣東西？”曹勇問道。

男人情緒變得激動起來。

“這年頭還有什么鐵飯碗！都是為了混口飯吃。”

“哦？國企都要跑黑市賣東西了？”曹勇挑了下眉。

男人苦笑起來，“其實我本來是二廠的技術員。”

“但我爸犯了錯，我跟著倒霉。廠里把我踢出來了。”

“沒有生產隊收我，只能來這混口飯。”

曹勇盯著他看了幾秒。

“你叫什么名字？”

“干嘛告訴你。”

“你告訴我，你攤位上的東西我全買了。”

“真的？”男人眼神有些懷疑。

直到看到曹勇拿出一疊一塊錢的鈔票。

他咽了咽喉結。

“我...我叫李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