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準備戰斗!”
周禮低聲下令。
狩獵隊成員立刻擺好陣型,年輕力壯者手持長矛在前,將善射之人圍在身后,一張張獵弓拉開,箭矢對準前方。
嗖嗖嗖——
破空之聲響起,卻是對方先行出手了。
數道流矢飛來,當即就有兩個獵戶悶哼著倒地,好在距離遠,只是被射傷,并無性命危險。
周禮見狀也不遲疑,立刻拉弓,箭矢飛出將樹上一人射落下來。
與此同時,道路兩旁沖出來十數人,悍然殺向車隊,目標直指被綁在板車上的杜明。
“是土匪,大家小心,別讓杜明死了,這可是證人。”
周禮說著,抽刀出鞘,反手就將一人砍翻在地。
張駝子等人見狀,毫不猶豫張弓搭箭,隊伍中接連發出破空箭鳴。
若是普通流民,遭遇這樣的打擊,早就方寸大亂了。
但來的這一隊人馬,皆是黑風寨的土匪,生性狠毒,戰斗經驗頗豐,看到箭矢齊飛,紛紛找掩體避讓,然后趁著間隙靠近。
敵人從四面八方圍過來,開始搏殺,熊家兄弟手持長矛,奮力刺出,他們以往便是以打獵為生,自然有些搏斗技巧,追隨周禮練習軍體拳后,更是有了幾分章法。
長矛刺入敵人肩頭,鮮血噴涌,濺到兄弟倆臉上,眼睛被鮮血浸染,身前的世界彷佛被蒙上一層紅霞,但也激發了二人以及其他村民的血性。
周禮則是沖鋒在前,短刀迸發出的寒光不斷起伏,接連有人在他身邊倒下,他偶爾抽空關注身后村民,發現交戰正酣,倒也放心了些。
就在這時,一位獨眼壯漢看到周禮戰力非凡,扛著大刀便劈了過來:“竟敢傷我這么多兄弟,找死!”
刀風呼嘯,裹挾著一絲內勁,使得這一刀迅猛無比,當頭劈下,恐怕能將人頭骨直接劈開。
然而周禮頂身上前,和獨眼壯漢拉近距離,以肩頂肘,使得獨眼壯漢這一刀根本無法落下,同時內力爆發,在拳頭上匯聚,砸向對方面門。
巨大的力量傾瀉,獨眼壯漢瞬間被掀翻在地,眼冒金星一時找不到北。
周禮則完全不給對方機會,正握短刀,朝著壯漢脖子抹去,或許是清醒了些許,也可能是本能反應,獨眼壯漢雙手一齊探出,抓住周禮右臂。
這時候,他體內的內勁再度爆發,試圖將周禮甩飛出去,但卻毫無作用,讓他滿臉驚愕。
只見周禮催動內力,瞬間擊潰對方的內勁,硬扛著對方的力量,將短刀刺入敵人腹中。
獨眼壯漢吃痛,反倒爆發出強大力量,迅速起身掙扎著后退。
遠處,白靈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微微點頭。
早在周禮射出第一箭時,她便開始觀察戰況隨之準備出手,結果發現,周禮進步的速度遠比她想象中更快,對付這些小嘍啰,應該沒有什么問題。
她也就不用現身出手了。
畢竟黑風寨的人,知道她的身份,貿然暴露,反而會惹麻煩。
“點子太硬,撤!”
那獨眼壯漢吃了大虧,捂著小腹便要退走。
眾土匪聽到聲音,也不敢戀戰了,他們畢竟只有一小隊人馬,沒想到這些村民如此悍勇,久攻不下已經沒有了斗志,立刻轉身逃竄,現場亂作一團。
周禮身后,一個年輕人打出了血性,拿著長矛便要追殺,被周禮給攔了下來。
“窮寇莫追,用箭遠射。”
話音剛剛落下,土匪逃竄正前方,楊雄帶著十幾位縣里的捕快,已經迎了上來。
后有弓箭,前有官差,那些土匪們頓時陷入圍困,一時間慌亂無比。
楊雄快步沖上來,直接一刀將那壯漢砍翻在地。
“全都給我拿下,膽敢反抗者,就地正法!”
楊雄一聲令下,算是徹底擊潰了土匪們的心理防線,剩下的土匪們無路可逃,為了保命,只好放下武器跪在地上。
在雙方的配合之下,此次參與行動的土匪,被一網打盡,沒有一個逃脫。
周禮這才下令,讓眾人原地休整,此次動手的土匪有點戰力,導致了不少村民掛了彩,好在,全都沒有沒有生命危險。
這時,楊雄朝著周禮走來,身邊跟著昨晚跑來縣城報信的朱大壯。
“二哥,咱們的人都還好吧。”朱大壯開口問道。
“還好,沒什么大礙。”
“可惜,俺來得太晚了,沒有趕上這場大戰!”
朱大壯有些遺憾地感嘆道,這家伙,自從見了血之后,已經徹頭徹尾變成了個戰斗狂。
周禮搖搖頭,也懶得多說他什么,上前一步,跟楊雄見禮。
“楊大哥,幸好你們來得及時,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設想。”
“我來得及時?不是你通知得及時嗎?”
楊雄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昨晚朱大壯前來報信,他是有些懷疑的,周禮怎么可能知道敵人的下一步動作?難不成他安插了奸細?
結果沒想到,還真被他猜中了。
這家伙,真是讓人越來越看不透了。
“任何事情都有跡可循,杜明能從牢里出來,證明有人鐵了心要對我不利,如今我抓了杜明,他豈能善罷甘休?”
周禮也沒有解釋太多。
有些時候,事情不用說太透,留三分余地,楊雄也不是那種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格。
只要結果是好的,至于過程如何,周禮是怎么提前知道的,這不重要。
誰還沒有點秘密啊?
“杜明就在車上,有他和這些土匪作為證據,想必我們的縣尉大人接下來會好好頭疼一陣了。”
兩人說話間,官差已經清點好了土匪的尸體,并將遺落的武器收好。
雖然周禮很眼饞這些武器,但這些是用來證明土匪身份的重要物證,捕快們必須收繳,沒辦法私藏。
做完這些之后,兩隊人結伴前往縣城。
進了縣城,周禮讓張駝子他們帶人前去出售鮮肉、貨物,這些都已經是談好的價格,不需要他操心,直接交易就行。
他自己則是跟著楊雄等人,帶著土匪以及杜明進了縣衙。
捕快們將土匪押送至公孫元面前,公孫元下令將其關押至大牢候審。
公孫元遣散左右,笑著說道:“周禮,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你這才上任數日,聽說就將村里治理得井井有條,如今還給我送了這么一份大禮……”
周禮聞笑著回道:“明府客氣了,這都是卑職應該做的。不過,那幕后之人,私放嫌犯,勾結土匪,明府打算如何處置?”
公孫元聞,嘆了口氣:“那人背景不俗,估計很難將他徹底扳倒。不過你放心,這次的事情,他也脫不了干洗,必會付出慘重代價。你抓住了逃犯,還協助縣衙剿滅了一股山匪,功勛卓著,本官定不會虧待了你,說吧,想要什么獎賞?”
“多謝明府厚愛,獎賞不敢,不過我之前說的那一塊地,能不能……”
“你這家伙,還惦記著這事啊?行吧,就給你行一次方便。”
公孫元心情極好,自不會吝嗇,當即大手一揮,直接給他寫下批。
至于需要繳納的銀錢,僅僅象征性收了一些,只有正常地價的一成左右。
“賺大了。”
周禮接過批文,心中甚是滿意。
隨后閑談之間,談到城外流民之事,公孫元也不由得眉頭微皺。
周禮有些擔憂地道:“如今外面流民四起,縣城尚有城池保護,但外面的村鎮可沒有什么屏障。我想在青山村中,建立個保衛隊,訓練人手用以自保,以防不測,懇請明府批準。”
公孫元聞沉吟了片刻。
所謂的保衛隊,不過就是訓練鄉兵,若是在平時,自是規矩繁瑣。
大虞制度,村子這一個級別是沒有鄉勇編制的。
不過此一時彼一時,如今這個局面,周禮的擔憂不無道理。
一個村子而已,就算練鄉勇,又能有多少人人?
撐死了十而已,沒有什么大礙。
猶豫了片刻后,公孫元最終還是答應下來:“現在是非常時期,你的擔憂也很合理,放心去弄,手續本官處理便是。”
“多謝大人。”
周禮自然是連連感激,飲了幾杯閑茶,準備拜別之際,公孫元忽然提到:“何時天下生民得此屋,吾廬獨破受凍死亦足,可是你作的?”
“嗯,正是卑職有感而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