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曄閉上了嘴,眼眶帶上了濕意。
“我少時的家被帝王毀了。那時我對自己說,以我的天資,天下之大,何處都可為家。”
“可如今,我付出了那么多心血的天下、百姓,都要沒有了。許淮清說我命格太弱,果不其然啊。我沒有力氣背負那么多人的性命活下去了。”
什么求仙訪道,游歷山川,為自己而活。
她想要的一切,終究沒有得到。
許淮清,我要辜負約定了。
帶著我的那一份,活下去吧。
希望你現在不是像我樓絮這般深陷泥沼。
荀曄不甘心,他有些哽咽,
“什么―啊。伶伶,我聽不懂。跟我走,好不好?”
樓絮回扣住他的手,眼神堅決,
“你知道的。偷偷帶著趙凜走,他不適合做皇帝。還有小囡。這是我最后一次請求你了。你要逃脫我的牽制了,開心些。”
荀曄看著樓絮那張臉。
沒有一絲不舍。
我又算什么呢?伶伶、阿絮。
樓絮看著荀曄通紅的雙眼,燦然一笑,
“走吧。你們還有未來。”
而我,終于解脫了。
樓絮將人一把推開。
荀曄毫無防備,被推的后退兩步,愣愣的說,
“如你、所愿。樓―絮。”
荀曄走了。
樓絮轉身看著一旁跟著自己的尚o,
“你也該走了。去找許淮清吧,跟著他修行。看在我的面子上,應該可以的。”
尚o搖頭,垂下了頭,一副拒絕交流的模樣。
樓絮挑起她的下巴,笑著說,
“不可以逃避哦。”
“帶著淮濁。郁少棠和她母親,我給用了淮清的藥,行動沒什么問題。也一起吧。”
尚o一臉執拗,
“我、不、要。”
“別任性。”
樓絮將尚o趕走,召見了陸邪皈。
“你很聰明,你知道我叫你來是為什么吧?”
陸邪皈苦笑,
“知道,所以我才不想來見你。”
樓絮笑了,
“所以你要拒絕我嗎?”
陸邪皈搖頭,
“無用功。我會離開。”
“你很省心。”
陸邪皈的笑容更加苦澀了,
“需要幫你做些什么嗎?”
樓絮想了想,
“月瀧行囊帶的太多了,幫我跟她說一聲,出門在外,不要那么嬌氣。希望她能夠記住什么叫低調行事。能活的更久哦。”
陸邪皈剛答應下來,便被下了逐客令。
皇宮中空了許多。
樓絮握著石頭坐回自己醒來時的床榻。
不由得感嘆。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
順其自然吧。
她贏得起,也放得下。
攥緊手中的那塊不知名的石頭。
樓絮的心寧靜無波。
她好像快18了。
真好,真想見見18之后的光景呢。
明明女子及笄是15歲,怎么會突然想到18歲呢?
真是奇怪。
樓絮無所謂的一笑。
或許將死的人的想法就是如此奇怪吧,毫無邏輯。
真的是這樣嗎?
樓絮、你可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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