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妄身著一襲黑袍,面容冷峻,雙眸深邃如淵,仿佛藏著無盡的秘密。他微微抬頭,目光落在顧朔身上,冷冷地說道:“說吧,你想要典當什么,又期望換取什么?”
顧朔深吸一口氣,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毫不猶豫地說道:“我要典當我的‘色彩辨識力’,換取能讓我去世妻子的‘靈魂顯形’一小時。”
江妄微微皺眉,審視著顧朔,說道:“你要清楚,一旦典當,你將永遠只能看見黑白,再也無法感知世間的五彩斑斕,這樣的后果,你真的能承受?”
顧朔沒有絲毫猶豫,堅定地點了點頭。“自從她離開我的時候,我的世界就是失去了所有顏色,只要能再見她一面,無論什么代價我都愿意。”他的聲音微微顫抖,但語氣卻無比堅決。
隨后,婉娘拿出一份《永寂契約》,契約書材質奇異,泛著淡淡的幽光,上面的字跡像是用鮮血書寫而成,散發著古老而晦澀的氣息,放在古樸的桌上,又遞給他一支黑色羽毛筆。“這是《永寂契約》,一旦簽下,典當物交割,便會從宿主身上徹底剝離,不可反悔。”婉娘說道。
顧朔看著那份契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但他一想到能再見林詩瑤,便咬咬牙,拿起羽毛筆,在契約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當他簽完字的瞬間,奇異的事情接踵而至。顧朔帶來的調色盤里,原本色彩斑斕的顏料,如同被抽走了靈魂一般,瞬間全部褪色,只剩下單調的黑白。
顏料褪色的剎那,仿佛有一股無形且強大的力量在拉扯著周圍的光線,使得整個當鋪內的氣氛陡然變得更加凝重,一種壓抑之感撲面而來。
與此同時,一旁那原本靜靜佇立的金色沙漏,正流淌著閃爍微光的細沙,如同流淌著歲月的神秘痕跡。一朵向日葵的圖案,緩緩從沙漏中飄出。那是顧朔妻子生前最愛的花,可此刻,這朵向日葵卻全是毫無生氣的灰色,沒有一絲原本應有的生機與色彩。
而顧朔典當的“色彩辨識力”,竟化作無數金色碎屑,如同夢幻的星塵,閃爍著微光緩緩飄向店內那座巨大的金色沙漏,最終融入其中。隨著金色碎屑的融入,沙漏中的微光閃爍得愈發詭異,光芒仿佛在扭曲、變幻,似要訴說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此時,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陣帶著詭異韻律的聲音,仿佛是古老咒語的低吟,又像是無數靈魂的嘆息。這聲音在當鋪內幽幽回蕩,讓本就凝重的氣氛愈發壓抑,仿佛空氣都變得粘稠起來。
江妄轉身時,不經意間瞥見當鋪角落的舊畫架上,擺放著一幅蠟筆畫。那是妹妹江影小時候畫的向日葵,標簽上隱隱約約的浮現出稚嫩的字體寫著:“送給哥哥,巴黎的向日葵是不是更黃?”這簡單的一句話,在如此詭異的氛圍中,更添幾分神秘色彩。
完成典當后,顧朔焦急地等待著妻子靈魂的顯形。時間在寂靜中緩緩流逝,每一秒都仿佛無比漫長……
終于,在當鋪的一角,空氣開始泛起微微的漣漪,一個虛幻的身影逐漸浮現,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妻子。
“詩瑤!”顧朔激動地沖上前,想要擁抱她,卻只能穿過那虛幻的身體。他的雙手在空氣中徒勞地揮舞著,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林詩瑤看著他,眼中滿是淚水,哭著說道:“你連我的顏色都忘了。”她的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帶著無盡的哀傷。
顧朔愣住了,他這才意識到,因為典當掉了色彩辨識力,他眼中的妻子也只剩下黑白,曾經那些關于妻子的鮮活記憶,似乎也隨著色彩的消失而變得模糊。他痛苦地捂住臉,心中充滿了悔恨和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