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高育良的下馬威,他清楚得很——高育良手里還有別的牌,不過是想借這個場合立威罷了,其他的,都是借口。
他目光轉向祁同偉,語氣略帶提醒:“同偉,你現在的任務可不輕。
越是這種時候,越要注意保護好自己。”
對祁同偉,他說不上有多少好感,只覺得這人太會鉆營。
但隨著接觸加深,他漸漸察覺到這人身上一些不一樣的東西,讓他不禁有些好奇。
比如眼下,面對如此大案,祁同偉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只顧埋頭苦干,反而借機往上走。
自從沙瑞金來到漢東,祁同偉往前邁了多少步?副省、
書記、
……如果說副省是對他多年工作的肯定,那
書記和
這兩個臺階,竟硬是從沙瑞金手里“啃”了下來,這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面對祁同偉,田國富總覺得自己看不透這個年輕人,最終也只能委婉提醒一句:注意安全。
這句話對祁同偉意味深長。
要知道,正常情況下,“注意安全”不過是句客套,但在政治博弈中,卻是個明顯信號。
祁同偉自然捕捉到了。
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圍繞著這三個字——注意安全。
畢竟在他心里,沒什么比安全更重要。
上一世的他吞槍自盡,這一世他只想好好活著。
所以,一切都建立在這個基礎之上。
田國富的暗示,他當然明白。
趙立春的事,明眼人都看得清楚。
如今的一切,都是沙瑞金的布局。
此時田國富說這句話,無疑是明顯的示好。
這也正是祁同偉的目的。
他的視線不僅放在日常工作上,更關注著風向的變動。
因此,田國富的話讓他心中頗有觸動。
“田書記,我知道。
您放心,我會一如既往認真工作,努力完成沙書記交代的任務。
至于安全問題,不該
心。
我只想安安穩穩做好分內事。”
祁同偉的話讓田國富先是一愣,隨后哈哈大笑。
沙瑞金用祁同偉,可真是用對了人。
“一如既往”這四個字,說得太妙了。
別人或許不清楚,但田國富是知道的——祁同偉那“一如既往”的工作態度,借著趙立春的案子已經連上兩個臺階。
再這么“一如既往”下去,沙瑞金怕是要給他騰位置了。
此時的田國富,原本被沙瑞金留下的煩悶情緒一掃而空,臉上全是笑意。
他甚至能想象出沙瑞金吃癟的神情。
這是他沒有預料到的。
如今田國富的態度變得曖昧。
對他而,沙瑞金已不是唯一的選擇。
一個只把自己當狗使喚的人,只要腦子沒病,都知道該怎么選。
這一刻,田國富的選擇,開始耐人尋味。
“對,就這樣!同偉,別的先不說,你的工作態度我是認可的。
越是這樣的時候,越要保持本心,這是我們做事的基礎。
這一點,我沒看錯。
繼續保持,我看好你。”
兩人目光交匯,一切語都顯得多余。
田國富將祁同偉送至門外,目送他漸漸走遠的背影,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笑意。
就在這時,身后響起一個輕柔的聲音:“國富,這么晚了,是誰來了?”
田國富轉過身,看見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少婦站在身后。
要知道,田國富已經年近六十,這真是老牛吃嫩草。
他得意地說道:“一個小伙子,挺有意思的年輕人。
我老田的機會,可能就落在他身上了。”
聽到“小伙子”三個字,那女人眉頭微微一動。
田國富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反應,嘿嘿一笑,順手拿起一顆藍色的小藥丸在她眼前晃了晃:“俺老田可不比小伙子差!”
“廳長,按照您的建議,趙瑞龍的初審結果已經出來了。
這是具體內容,請您過目,我簡單匯報一下細節。”潘江海一邊說,一邊遞過來一份文件,隨后敬了個禮,繼續說道:
“趙瑞龍的案件,初步判定涉及行賄罪、非法經營罪、組織heishehui性質組織罪以及故意傷害罪。
在他的案件中,牽涉到的官員名單已經羅列出來,具體情況仍在進一步調查中。
至于趙立春的問題,趙瑞龍確實沒有直接干涉他父親的執政。
從現有記錄來看,趙立春在他經歷
現的情況不多。
最明顯的一點是關于劉行建的問題。”
“據調查,劉行建是趙立春的干兒子,當年被破格提拔,三十六歲就擔任了廳局級領導,執掌油氣集團。
根據現有證據,趙立春對他的違規問題視而不見,有意偏袒。
這一點是我們可以確定的。
這次出具的關于趙立春的問題,也在文件中有詳細羅列。”
聽了這番話,祁同偉點了點頭。
對他而,事情已經基本明朗。
趙瑞龍的問題只是小問題,趙立春才是關鍵。
要他作偽證、遞交投名狀,這是不可能的。
當初他只是個小人物,上面指名讓他做,他別無選擇。
但現在不同了,祁同偉不會再做這種事。
他絕不會輕舉妄動,畢竟已走到今天這個位置。
沾染臟活,從來不是他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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