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低啞地應著,吻了吻她的發頂,“有任何問題隨時問我。選學校專業、論文文書,我都可以幫你看看。”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更沉,“就是…會很想你。這幾天習慣了抱著你睡。”
曉藝抬起頭,在昏暗的光線里尋找他的眼睛,主動湊上去,吻了吻他的下巴:“我也會想你。每天晚上都給你打電話,好不好?”
“好。”他應著,翻身將她更深地擁入懷中,深深地吻住她。
這個吻不帶情欲,只有無盡的留戀和安撫,仿佛要通過唇齒的糾纏,將接下來分離時日所有的思念都預支殆盡。
他們在熟悉的體溫和氣息里相擁,直至沉沉睡去,仿佛要將彼此鐫刻進最深沉的夢境。
次日清晨,去機場的路顯得格外短。
車上很安靜,兩人十指緊扣,誰也沒有多說話。抵達肯尼迪機場,辦理登機手續,托運行李,每一步都像在倒計時。
終于到了安檢口,再往前就是曉藝獨自的路了。空氣仿佛凝固住,周圍熙攘的人流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劉曉藝的眼眶不受控制地紅了,她強忍著,仰頭看著洛錦川,這一周的快樂飛速過去,讓兩人都留下了很深刻的回憶。
洛錦川抬手,拇指輕輕揩過她的眼角,動作溫柔得近乎虔誠。“照顧好自己,”他聲音啞得厲害,“到了就給我電話,無論多晚。”
“你也是,別只顧著跑項目做選題,記得按時吃飯。”劉曉藝哽咽著叮囑。
他重重地點頭,猛地將她拉進懷里,緊緊抱住,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嵌進自己的身體。
曉藝也用力回抱他,臉深深埋進他帶著熟悉氣息的襯衫里。
“等我。”她在她耳邊說,聲音悶悶的,卻異常堅定。
“一定。”他承諾,松開了她,目光沉沉,里面翻涌著太多情緒。
曉藝一步三回頭地走向安檢隊伍,每一次回頭,都看到洛錦川站在原地,目光始終牢牢鎖著她,像一座沉默的燈塔。
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安檢通道的拐角,他才緩緩地、極其緩慢地轉過身,機場喧囂的聲音瞬間涌入耳膜,卻襯得他內心一片空蕩。
他深吸一口氣,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她那抹淡淡的梔子花香,繾綣又磨人。
下一次見面,會是何時?他握緊了口袋里的拳頭,更加堅定了腳下的路。
從大洋彼岸歸來,劉曉藝的心仿佛還被費城的陽光和洛錦川的氣息包裹著,但她沒有太多時間沉溺在離愁別緒里。回家的短暫幾天,她抽空又去了市廣播電臺實踐學習了兩次,貪婪地吸收著一線播音與制作的實戰經驗。
臺里的前輩們打趣她:“曉藝這是出國鍍了層金,回來勁兒更足了!”
她只是笑,心里知道,是那段異國的時光,尤其是親眼目睹洛錦川在學術上的專注與拼搏,讓她對自己前路的渴望更加清晰和迫切。
報到的日子轉眼即到。九月初的北京,秋高氣爽,天空是難得的湛藍色。
火車站廣場上人聲鼎沸,比往常更加喧鬧。拖著大包小包的學子,陪同前來、眼神里交織著驕傲與擔憂的家長,構成了這個季節特有的風景線。
“囡囡,看那邊!是不是你們學校的牌子?”劉媽媽眼尖,指著出站口不遠處一群舉著紅色橫幅的年輕人。
“北京廣播學院新生接待處”——鮮紅的橫幅格外醒目。幾個穿著統一文化衫、看起來年紀稍長的學生正熱情地招呼著茫然四顧的新生和家長。
“是的是的!”曉藝眼睛一亮,心里涌起一股找到組織的激動。一家三口拖著行李快步走過去。
“師兄師姐好,我是北廣廣播傳媒專業的新生,劉曉藝。”曉藝聲音清亮,帶著些許靦腆又難掩興奮地自我介紹。
“歡迎歡迎!廣播傳媒的在這邊登記,一會兒有班車直接送你們去學校!”
一個戴著眼鏡、笑容爽朗的師兄利落地在本子上找到她的名字打上勾,另一個師姐則熱情地遞上來一瓶冰鎮的礦泉水,“叔叔阿姨一路辛苦,先喝點水,車馬上就來。”
大三師兄師姐們的周到和熱情瞬間驅散了旅途的疲憊和初來乍到的陌生感。
劉爸爸劉媽媽看著這井然有序的接待,臉上也露出了放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