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府的大廳里。

一時間，寂靜得能聽見院中積雪壓彎枝頭，落地的輕響。

這，可是殺頭得大罪了。

這戶部尚書，膽也太大了。

“不，戶部尚書很是膽小，是利益太大讓他豁出命了。”

鎮國公突然開口。

“對，爹爹，今日朝堂上戶部尚書被陛下一問便慌了神。”

跪地的大公子突然想起來，今日尚書大人的反差。

鎮國公夫人抱著小奶團，臉色一片煞白。

“可，妾身去過戶部尚書家中。很是清貧，夫人小姐皆做針線補貼家用。”

小奶團一臉不開心。

當然啦，這戶部尚書本就不愛正室夫人，那夫人是知府千金，原本也談得上是榜下捉婿得佳話。

可隨著戶部尚書越升越高，自然就越發覺得這夫人是自己的污點了。

“是，戶部尚書乃是寒門出身，一朝中舉得知府看重，便將小女下嫁與他。”

鎮國公回憶起來，成了小奶團得嘴，繼續說道。

“夫人母家出錢出力替他打點官場上下，起先，他倒還念著幾分情分。那時他常帶著夫人出入，常道：得妻如此，此生無所求。”

大公子聽得發怔：

“那后來......”

“后來他官越做越大，心氣也越來越高。”鎮國公冷笑一聲。

“這出身好似成了他心頭的刺，總覺得正室夫人的知府千金身份，時時刻刻在提醒旁人他的來路。

一邊靠著夫人娘家的余威往上爬，一邊嫌棄她，連帶著對嫡出的子女也冷淡的很。”

大公子年紀小，對戶部尚書的了解也不過是聽些傳罷了。

“那，為何，朝中總說他與夫人感情甚篤？”

鎮國公夫人比鎮國公家世高，知道得多些。

“哼，那是因為，先陛下看不過。曾敲打過他幾次，此后，他雖不常帶夫人出入，在外卻句句不離夫人。”

小奶團趴在娘親懷里，小眉頭皺得緊緊的。

那個正室夫人好可憐哦。彈幕說她去年生了場大病，尚書爺爺都沒去看她，還把她的嫁妝拿去給外室買莊園了。

鎮國公夫人聽得眼圈發紅。

“難怪去年年節見她，瞧著清瘦了許多。嫡女說話也總是怯生生的，原來是……”

她沒再說下去，卻也明白了用針線活補貼家用背后的真相。

－－哪里是家中清貧，分明是被丈夫苛待，連嫁妝都被掏空了。

“這等涼薄之人，做出貪墨糧草、攀附外戚的事，倒也不奇怪。”

鎮國公沉聲道，“他既敢拿邊關將士的性命換榮華，就別怪我們掀了他的底。”

“爹爹，我們要如何做？”

“邊境一事，現下已交由太子與御史審查。我們，便從他那幾處外室的莊園查起。”

爹爹，爹爹，去年冬月，他光是給城西外室暖閣購置的銀絲碳便足足有三車呢。

小奶團趴在娘親肩膀上，指指了城西的方向。

鎮國公瞧了瞧奶團子，捏了捏她肉肉地手心。

“好，便依我家乖寶的，從城西的京郊查起吧。”

“是，兒子這便去。”

“你留著。”鎮國公擺手。

“太子不日就要啟程。你去東宮求見殿下，就說，請求殿下徹查三年以上的軍需紀錄。

記住，一定不要進東宮。”

“是，兒子明白，斷不會讓旁人覺得殿下偏幫我們。”

鎮國公給他一個爆栗。

“蠢貨，陛下幫我們的態度都如此明顯。還怕太子殿下偏幫，是要你在外面說，讓那些打探地眼線告訴自家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