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去樓上吃個飯?”傅聞舟忽的笑了下,提議。
許心瞳懶得跟他說話了。
她覺得自己今天出門肯定沒看黃歷。
他伸手改按了頂樓的電梯。
頂樓的餐廳非常高檔,裝潢菜式根本不輸給外面的五星級餐廳。
能上來消費的,基本也都是高管了,雖然公司員工打七折,一頓飯大幾千也不是普通員工能消費得起的。
路上碰到了好幾個高管,都跟他們打了招呼。
許心瞳笑著回應,也懶得遮掩什么。
開會時、坐電梯時就有不少人看出他倆之間的貓膩了。
在角落里坐下后,經理親自過來幫他們點菜。
“在國外都吃的什么?”許心瞳漫不經心翻著菜單,問他。
“我說天天白米飯、炒青菜、炒蛋,你信嗎?”傅聞舟輕笑。
許心瞳:“……”
察覺到她要生氣,傅聞舟忙改了口風,說:“我不是一個人獨居,還有一個室友,他口味比較清淡,我也就隨便做一做。”
許心瞳倒真是意外了。
他竟然會跟人合租。
“主要是想學習怎么照顧人。”傅聞舟的聲音低沉下去,似乎是在胸腔里輾轉了很久,才逐漸吐出,“習慣了國內兩個人住一起,出國后確實不太適應,干脆就跟人合住了,也算個心靈寄托吧。瞳瞳你呢?”
許心瞳說:“我比較喜歡一個人住。”
她直接忽略了他帶有引導性的話語,牛排上來了,利落又不失優雅地把牛排切成細碎的條狀。
然后叉一塊送入嘴里。
傅聞舟也不在意,笑一笑,可心里不免心酸地想。
以前都是他給她切的。
一頓飯吃的倒還算融洽,沒有之前那么針鋒相對了,可尷尬的氣氛仍然在四周流淌,空氣里像是上了膠一樣。
連呼吸似乎都會不自覺地放緩。
許心瞳默默吃著,大多時候是傅聞舟在找話題,跟她聊這些年在國外的生活,創業的經歷等等。
說到興起的時候,許心瞳才不吝嗇露出一個微笑,說一句“那還挺不錯”。
說是午飯,其實按時間算,都算下午茶了。
他們吃完這頓飯,距離下班時間也近了。
許心瞳看一眼手表,嘆氣:“這到底算是午餐還是晚餐?”
“看你。”傅聞舟笑道,起身時,替她接過了手包,頗有紳士風度地在前面引路,“再說吧。”
“什么叫‘再說’?”許心瞳多看了他一眼,覺得他這話很荒誕,跟他平時理智、有規劃的風格大相徑庭。
傅聞舟讀懂了她的眼神,也不在意,笑一笑說:“這些年在國外摸爬滾打,學會了很多。有時候你越是努力,心里那根弦繃得越緊,可能離成功就越遠。而有些事情,也不應該過于執著。”
“你這話聽起來倒有點‘四大皆空’的感覺啊。”許心瞳嗤笑一聲,雙手插兜。
他聳聳肩,自嘲一笑:“可能是年紀到了,不像以前那么拼了,我現在更喜歡隨遇而安的生活。有時候想,別天天那么拼,回歸家庭也不錯。”
許心瞳無情揭穿他:“當然,你錢都掙夠了,再努力天花板就在那兒了,當然覺得奮斗沒意思了。”
傅聞舟苦笑:“也許。”
路上正值晚高峰,他親自給她當司機,到家時也6點了。
“等你晚上餓了,可以call我。”道別時他說。
“怎么,難道你還會專程給我送晚飯?”她將包包甩到肩頭,歪著腦袋問他。
她現在也算非常成功的商人了,商場上殺伐決斷,馭下從不含糊。
很少有這么乖戾明媚的一面了。
隔著一道半降的玻璃,傅聞舟坐在車里,她站在車外。
她就這么靜靜望著他,眉目飛揚,唇角微翹,眼眸里帶著笑,耀眼到好像點映著星辰。
傅聞舟心里,無來由地一酸。
她好像變了很多,但某一個瞬間總讓他覺得又什么都沒變。
只是,變與不變捉摸不定,妖女似的。
她仍是那么望著他,似乎是在刁難他,似乎也只是單純地在等他的一個答案而已。
傅聞舟深吸一口氣,笑道:“你要吃,我就給你送。”
“下大雨也送?下大雪也送?”她繼續挑眉。
“下冰雹都送。”他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