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心瞳停下了腳步,皺眉望向他,思忖著他這句話里的意思。
傅聞舟在她面前停下來,雙手撫上她的面頰。
他從未用這樣的眼神這樣專注地望著她,不像是在單純地看著她,而像是用眼神在跟她交流,探聽她的心聲。
許心瞳沒有推開他,或者說,是忘了要推開他。
“因為我在意。”他手里忽然用了幾分力,像是要把她揉入自己掌心,“我害怕你會生氣,會不開心。”
許心瞳愣住,靜靜望著他深切的眼眸,眼眶忽然有些不受控制的濕潤。
傅聞舟把她擁入懷里:“不開心為什么不告訴我?我寧愿你罵我一頓,沒心沒肺地罵我一頓也比這樣一個人生悶氣要讓我好受多了。”
“許心瞳,你真挺會折磨人的。”
許心瞳長了張嘴巴,竟是說不出話。
他……他這是顛倒黑白!
明明不舒服的是他,怎么反過來成她的不是了?!
良久不見她說話,傅聞舟放開她,用溫熱的掌心托起她委屈的小臉,他心也跟著抽一下:“我又說錯話了?”
她把腦袋別開:“你就當我矯情,就當我敏感吧?!反正,不管你嘴上說的多好聽,恐怕心里也是這樣認為的吧!”
不過是為了哄她、讓她消氣罷了,哪里會真的覺得他自己錯了?
他只會覺得她幼稚,是小女孩在無理取鬧。
誰知傅聞舟說:“你是矯情,是敏感——”在她咬住唇,胸口一陣郁結時,他又接道,“可我就喜歡你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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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許心瞳都在想傅聞舟今晚跟她說的那些話。
不知道是不是夜風太涼了,她覺得自己的腦子也像是灌了風似的,不太真實。
坐車的時候,她偶爾回頭看他。
他在專注地開車,側臉冷靜、肅穆,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不怒自威,一派成熟男人的淡然風范。
她懷疑自己剛才是聽錯了,他這人,向來很吝惜表達自己的情感。
到底是大老板,積威甚深,她到底還是沒問,只是低頭撥著手指甲蓋。
她心里有事兒的時候就會這么安靜,就會一直撥手指甲蓋。
半個小時后,傅聞舟把車開到了。
不過,他把車挺穩后沒有第一時間下車,而是回頭望向她,雖是笑吟吟的,語氣卻很鄭重其事:“我剛剛的話你沒聽進去嗎,瞳瞳?”
許心瞳從茫然中稍稍回神,看向他。
他微微笑著,很有耐心,手搭在大腿上,略側過身望著她。
她卻是完全側對著他,望著前方的。
這樣的姿勢,多少讓她有種她占據主動權的想法。
但是事實上,不管是這段婚姻,還是在工作上,她遠遠處于被動。
傅聞舟也看出了許心瞳的想法,不是她三兩語可以化解的。
他沒再說什么,只是繞到另一側解開了安全帶,把她抱了下去。
從停車場到電梯間,他一路上都抱著她,許心瞳偶爾抬頭看他,傅聞舟容色清寂,好似被夜色鍍上了一層格外溫柔的色澤。
許是累了一天,她沒這個力氣跟他爭辯什么,許是,這樣的他讓她感覺親切了一些。
后面的事情她不太記得了,似乎是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這一覺她睡得格外沉,夜半的時候,傅聞舟卻忽然把她搖醒:“瞳瞳,別睡了,醒一醒。你是不是發燒了?”他伸手來探她的額頭。
許心瞳煩他,累得眼睛都睜不開,嘟噥了兩聲背過身去。
他還要給她測體溫,她偏不讓,一來二去,傅聞舟也火了,直接把她抱到懷里摁住:“再不配合,我把你剝光了。”
輕描淡寫的威脅比什么都有用。
許心瞳不動了。
傅聞舟的手有些冰涼,貼在她滾燙的額頭像是有了奇異的降溫效果,她舒服地哼唧了兩聲。
他放開了她,似乎是穿上拖鞋出去了。
過了會兒,他又回來了,身側傳來開箱的聲音,一堆東西直接被他倒出來扔到床頭柜,然后他從這堆東西里找出了溫度計,將她撈過來。
許心瞳這次挺配合,可能是實在沒力氣了,任由他測了體溫。
傅聞舟看著體溫計上的數字默了會兒,然后去衣帽間。
身后傳來窸窸窣窣的穿衣聲,許心瞳不解地揉了揉眼睛,還沒睜開人已經被他從被窩里撈出來。
她登時嗚嗚地表示不干。
“瞳瞳乖,你發燒了,我們要去醫院。”他輕聲細語哄著,手里動作一點不慢,替她穿好了衣服,不容置疑地把她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