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dy?”耳邊聽到淡淡的一聲置疑。
許心瞳頓時頭皮一緊,干笑著抬頭辯解:“你聽錯了。”
傅聞舟在笑,可這種笑容讓許心瞳渾身發毛。
有種馬上就要吃“最后的晚餐”的感覺。
他緩步走近兩步,許心瞳就往后退了兩步,下意識抱緊手里的小狗。
他俯身貼近她,幾乎是一瞬間就將她籠在了陰影中。
許心瞳屏住呼吸,背脊僵硬。
他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那眼神,她真看不懂。
好在他最后也只是撈了她手邊的一杯清水,轉身回了書房。
許心瞳拍拍胸口,不覺松了一口氣。
這個人有時候好像很好相處,但大多時候,她真的讀不懂他,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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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聞舟最近好像很忙,和幾個老外合伙開發的一塊地皮出了問題。
她偶爾能從他電話的只片語中聽出些虛實。
不過,甭管工作上再怎么樣,他在她面前永遠是鎮定平和的,一派長者風度。
同居了快一個月,許心瞳從來沒見過他情緒失控的時候。
他幫她置辦了車輛,又幫她落了北京戶口,方方面面其實都很照顧她。
這讓許心瞳多少有點付出不對等的愧疚感。
這日洗完澡,她準備去洗澡時卻發現他書房的燈還亮著。
她猶豫會兒,端了一杯熱牛奶過去敲門。
“請進。”里面傳來他低沉的聲音。
許心瞳小心地推門進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辦公桌后看文件的傅聞舟。
他難得戴了副細金邊眼鏡,看上去比平時倒還斯文些。
身上只穿著件白襯衣,西裝搭在肩膀上。
桌上堆滿了文件,他手邊的水晶缸上還搭著一只燃了一半的香煙。
書房里有很重的煙味,哪怕空氣凈化器在不斷運轉,仍然無法驅散這種嗆鼻的味道。
許心瞳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抱歉。”傅聞舟抬手把煙摁滅在缸里。
“……你是不是病了呀?”許心瞳遲疑地開口,小心地去看他。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似乎比之前清減了些,不過,抬眸那一瞬還是有一種讓人無法自若的氣勢。許心瞳不敢盯著他一直瞧,移開了目光。
傅聞舟輕咳了兩聲,溫笑道:“沒什么大礙,只是有點感冒。”
他這樣說,許心瞳也不好說什么了。
她是不太敢管他的事情的。而且,傅聞舟這樣的人,根本沒有人可以動搖他。
房間里一時有些沉悶。
許心瞳將牛奶擱到了他手邊:“你還是早點休息吧。”
“謝謝。”
他端起牛奶淺抿一口。
許心瞳出門前回頭看了他一眼,他又低頭去看文件了,她只好退了出去。
可是,晚上一直到半夜也不見他回來。
許心瞳在床上輾轉反側,眼前想象著他咳嗽的樣子,到底是良心過不去,起身穿了衣服,去樓下的藥店給他買藥。
因為不知道他除了感冒還有什么別的癥狀,干脆買了一堆回來。
再次敲開他的房門時,她身上裹著大衣,脖子上圍著狐貍毛圍巾,把自己裹得像只小狗熊似的;左手勾著裝滿藥盒的袋子,右手拿著水杯,做賊似的探進一個腦袋:“你要不吃點兒藥?”
傅聞舟抬頭那一刻,臉上的表情有點……反正,許心瞳過去從來沒在他臉上看到這種表情。
他看得她也有點不自在了,干笑:“干嘛這么看著我?”
傅聞舟:“……你這是……要上哪兒去嗎?”
許心瞳這才想起來,自己裝備還沒脫,連忙將袋子和水杯擱到了他辦公桌上,又把帽子、圍巾和大衣都摘下來:“外面好冷啊,我得多穿一點,我怕冷。”
她搓了搓凍得紅通通的小手說。
傅聞舟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會兒,借著低頭喝水掩去了眼底異樣的情緒。
“謝謝你的藥。”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