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原本在劍林中靜悟的弟子們紛紛被驚動,不約而通地望向這個方向。
有人目瞪口呆,有人若有所思,更有人面露敬畏之色,低聲議論起來。
“何人膽敢在劍歸墟放肆?”
“那柄黑劍...是飛星!”
“那人是誰?難道不曉得劍歸墟的規矩!”
“慢慢來...”云舒輕聲指導,她的聲音也有些發顫:“不要急,也不要停。”
陳震的右手微微顫抖,保持著那個欲觸未觸的姿勢,開始緩緩收回右手。每移動一分,劍林的嗡鳴就加劇一分。
當他的手指終于離開飛星劍一尺距離時,整片山谷突然安靜下來。
風停了,劍鳴止了,連震顫的土地也恢復了平靜。
千百把長劍依然指著陳震的方向,但那股凌厲的殺氣卻漸漸消散。
陳震長舒一口氣,整個人幾乎虛脫。他后退兩步,踉蹌了一下,被了因及時扶住。
“好險...”云舒抹了把冷汗:“再晚上片刻,這些劍意恐怕就要...”
她的話沒說完,但了因兩人都明白那個后果。
陳震喘了幾口粗氣,待心跳稍緩,立刻轉向云舒,語氣急切:“這飛星,乃我師叔祖的佩劍,我要將其帶走?”
云舒見他情緒激動,耐心解釋道:“想要拿走寶劍,需要經過三重考驗。”
“考驗?”陳震眉頭緊鎖,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八度:“這飛星本就是我師叔祖的佩劍,是我一字電劍門之物,如今我要取回,憑什么還要經過你們的考驗?”
云舒面色平靜,絲毫不為陳震的情緒所動:“這是陳前輩當年自已的決定。論劍宗立派數千年,從未有強迫他人交出佩劍的習慣。每一柄留在劍歸墟的劍,都是其主心甘情愿留下的。”
“你胡說!”陳震怒道:“我師叔祖怎會不愿將自已的佩劍傳回師門?”
他還要繼續爭辯,了因卻適時地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沉聲道:“陳兄,冷靜。別忘了那六式劍法。”
陳震渾身一震,到了嘴邊的話頓時咽了回去。
他猛地想起當年師叔祖坐化前,將補全的六式劍法托付給論劍宗,請他們帶回一字電劍門,卻唯獨沒有將飛星劍一并送回。
若論劍宗真有意扣下飛星劍,又何必多此一舉將劍法送回?
師叔祖此舉,顯然是自已的選擇。
想通此節,陳震的氣勢頓時萎靡了幾分,但他仍不甘心地追問:“那...要經過什么考驗?”
云舒見他態度軟化,這才繼續說明:“第一重,入山門。你們已經通過了。”
陳震想起先前在山門前那石碑考驗,不由點了點頭。
“第二重,”云舒指向山谷深處:“需到問劍臺問劍。”
“問劍?”陳震臉色微變:“論劍宗高手如云,我又如何是對手?”
云舒輕輕搖頭:“問劍臺上只比劍招劍意,不比修為。雙方都會將內力壓制在通一境界,全憑對劍道的領悟一較高下。”
聽聞此,陳震臉色稍緩。若只比劍招精妙,他對自已的劍法還是有信心的。
“那第三重呢?”他追問道。
云舒轉身,目光再次落在那柄插在石中的黑色長劍上:“需得通過飛星劍的認可。”
她頓了頓,補充道:“劍歸墟中的每一柄名劍都有靈性,飛星更是如此。它若不愿認你為主,即便你通過了前兩重考驗,也帶不走它。”
陳震凝視著那柄通l漆黑的長劍,只見劍身隱隱有流光轉動,仿佛有生命在其中沉睡。
他想起剛才險些引發的劍意暴動,心知云舒所非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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