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個字,仿佛不是用刻刀雕琢,而是以無上劍意直接書寫而成。
每一筆,每一劃,都蘊含著難以喻的鋒銳與道韻。
“嗡——!”
他只覺得眼前一黑,隨即意識便被一股磅礴無匹的劍意徹底吞噬、拉入了一個奇異的世界。
那里沒有山,沒有樹,沒有其他任何人,只有無窮無盡的劍!
有的劍如長虹貫日,熾烈煌煌;有的劍如碧海潮生,綿綿不絕;有的劍如雷霆震怒,剛猛無儔;有的劍如清風拂柳,無跡可尋……
無數劍招在他腦海中翻騰碰撞,每一式都精妙絕倫,讓陳震對第一次對自身所學的劍法,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懷疑與渺小感,仿佛他過去引以為傲的劍術,在此地不過是孩童的嬉戲。
恐懼、震撼、明悟、掙扎……種種情緒交織,幾乎要將他的意識撐爆。
也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瞬,或許是永恒,陳震猛地一個激靈,意識被強行彈了出來。
“嗬……嗬……”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鼻尖上沁記了細密的冷汗,背后的衣衫更是早已被汗水浸透,緊緊貼在皮膚上,帶來一陣冰涼的黏膩感。
他感覺四肢發軟,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仿佛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搏殺。
但眉心處傳來的陣陣虛弱和刺痛,明確地告訴他剛才那一切并非幻覺。
他心有余悸地又瞥了一眼那石碑,卻不敢再直視那三個字,連忙移開視線,深吸了幾口氣,試圖平復翻騰的氣血和紊亂的內息。
他轉頭看向了因,聲音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和尚……我,我在這里待了多久?”
了因一直靜立在一旁,仿佛亙古不變的磐石,他目光平靜地看著陳震,語氣無波無瀾:“三十息。”
“三十息?”陳震喃喃道,感覺像是過去了幾個時辰那么漫長。他緩了緩,又忍不住問道:“你……你看到我剛才的樣子了嗎?”
了因微微頷首:“你雙目失焦,渾身顫抖,氣息紊亂,似是陷入了某種頓悟狀態。”
陳震苦笑著搖頭,伸手抹去額頭的冷汗:“頓悟?那感覺更像是被千萬把劍指著咽喉。”
他回味著方才的感受,眼中逐漸泛起異彩,他感覺往日劍法中諸多滯澀處,此刻竟隱隱有了松動的跡象。
“不愧是論劍宗,天下劍道總樞!”
陳震眼中帶著尚未完全褪去的驚悸,但更多的是一種由衷的贊嘆與敬畏。
說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轉向身旁始終淡然的了因,疑惑地問道:“我說和尚,你……難道就什么都沒感覺到?”
他實在難以相信,面對如此磅礴的劍意,了因會毫無反應。
了因聞,側頭看他,眼神依舊平靜無波:“感覺什么?”
陳震瞪大了眼睛,指著那石碑:“劍意啊!這么強,這么明顯的劍意!你別說你感覺不到!”
他差點跳起來,覺得這和尚是不是在故意消遣自已。
了因這才恍然般,淡淡說道:“哦,你說這個。自然能感覺到。”
“感覺到了?”陳震更不解了,追問道:“那你……你怎么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回想起自已剛才那狼狽不堪的樣子,再看看了因這云淡風輕的模樣,反差實在太大。
了因的目光再次掃過那玄色石碑,語氣平淡得如通在敘述一件與已無關的事情:“第一,貧僧不用劍。”
他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然后繼續說道:“最重要的是,這劍意……立意雖高,蘊藏雖豐,對現階段的你或許可以拓寬劍道,但對現在的貧僧而,已無磨礪之效,自然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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