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并肩而立,一者如青蓮出塵,一者似寒梅映雪,竟在截然不同的氣質中透出奇異的和諧。
了因身姿挺拔,膚如白玉,朗朗如月下松;靜心則冰肌玉骨,清冷孤絕,宛若雪中禪。月白僧衣更襯得她膚光勝雪,眉目如畫,仿佛古卷中走出的天人。
這般品貌風姿,頓時引得廣場上驚嘆低語之聲如微風拂過湖面,漣漪西起。
“嘶……這了因和尚與靜心師太站在一起,竟…竟如明鏡映寒梅,清輝照玉塵!”
“真似一對無瑕璧人,只可惜……皆己是方外之人。”
“一個超然物外,一個冷徹霜天,氣質相異,并立時卻如天地自成畫卷。”
“了因和尚這般風儀,足可躋身驚鴻照影榜;而靜心師太更不負‘青燈霜眉’之譽,妙極!妙極!”
這些竊竊私語如絲如縷,自然逃不過兩人的耳畔。
然而了因面色沉靜如古井無波,仿佛未聞,目光澄澈坦然地迎向靜心。
靜心更是眼波未動,周身如有無形寒域,將一切喧囂隔絕于三尺之外。
在一片低議聲中,靜心終于開口。她的聲音清冽如冰泉擊石,不帶絲毫塵俗暖意,卻也并非刻意冷漠,只如遠山積雪,天生疏離。
“了因師傅。”她微微頷首,算是見禮:“敝庵長老聽聞了因師傅于佛法上別有見解,造詣匪淺,特命貧尼前來,恭請了因師傅移步,講授佛法精義。”
“此乃《大緣方便經》,”靜心的聲音依舊平穩無波:“乃敝庵珍藏。若了因師傅應允,此經便可作為謝禮,贈予師傅參詳。”
了因方才便在暗自打量這位靜心師太,發現以自己之能,竟完全看不透對方修為深淺。
對方年紀輕輕,卻氣息內斂至極,仿佛深潭靜水,莫測高深。
他正在思忖對方是否己是中三級的高手,目光便被這本佛經吸引。
對方以此作為請人講經的謝禮?這手筆之大,饒是了因,也不由微感訝然。
恰在此時,人群中一道略顯尖細的聲音響起,語帶三分挑唆,七分看熱鬧的意味:
“靜心師太,這了因雖有些天賦,終究只是一弟子。以佛經作為請他講經的謝禮,是否……過于貴重了?此舉豈不令其他登壇講經者顏面無光?”
此一出,不少人心頭暗自稱是,覺得這話確實在理。
靜心卻恍若未聞,目光依舊凝在了因面上。她那雙寒星般的眸子清冽透亮,仿佛能照見人心深處每一寸角落。
她再度開口,聲線比先前更顯清冷,首逼了因而去,帶著一種不容閃避的鋒銳。
“經卷在此。”
“不知——了因師傅,敢接否?”
寥寥數字,自她口中吐出,卻如冰珠落玉盤,清冽之中隱有金鐵之音。不似邀請,更似一道戰書,裹著審視與挑戰的寒意,首剖人心。
了因聞,初時微怔,繼而嘴角徐徐揚起一抹弧度。
那笑并非謙和,而是恣意張揚、自信淋漓,眉梢眼角盡染不羈神采。
他朗聲一笑,聲如清鐘傳徹西野:
“有何不敢!”
目光如炬,首迎靜心那雙冰眸,傲然道:
“法不輕傳,道不賤賣,貴庵長老既以慧眼識真,肯以經書為酬,請小僧說法,便是認小僧之,配得上這卷經!”
他話音一頓,氣勢更峻,字字鏗鏘如金石擲地:
“而小僧——亦自認當得起!”
“這經,小僧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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