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r“你的店?”虞聲笙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話,詫異地轉過臉來,微微瞇起眼盯著任胭桃。
“沒錯,就是我的店,這兒的鋪面生意都是我的,自有契書為證!”
任胭桃咽了咽,強行按捺下緊張,越發強調。
“既然大嫂子的店,為何方才給眾人結算拖欠工錢時,大嫂子卻像個沒事人似的躲在一旁?我還以為大嫂子是打心眼里不想要這家店了呢。”
“你——”
讓虞聲笙當冤大頭這種話,只能在心里想想,哪能拿到臺面上說。
真要說了,自己還要臉不要?
任胭桃咬緊牙關:“原先弟妹也沒說要結算工錢,我一無所知,不明白弟妹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自然不好說什么。”
“工有所償這道理,難道還要我教給嫂子么?我聽說嫂子也是書香門第出來的千金小姐,待字閨中時也沒少讀書認字,這也是圣賢書上教的?”
任胭桃:……
見她臉色一陣發紅,虞聲笙笑了:“想來不是,看樣子大嫂子只是想讓我出面幫你平了這虧空,并不想真的讓我來插手——不過,我銀錢已經花了這么多,你不讓我插手,我可不依呢。要么把我剛才給出去的錢還給我,要么……你就得忍著這口氣聽我指派。”
任胭桃幾乎氣瘋了:“憑什么?!”
“那要不然……還有第三條路,我幫著這些人去京兆尹府擊鼓鳴冤,狀告大嫂子你無故拖欠工錢,逼得人家一家老小都快揭不開鍋了,怎么樣?”虞聲笙笑語盈盈。
說的這話,卻寒到了人家的心里。
任胭桃瞪圓了眼睛,這三條路無論哪一條她都不想選。
事到如今,她已經被趕上架,根本下不來。
虞聲笙不再看她,吩咐左右收拾藏胭閣的東西。
“接下來的三天里,我日日都會來,到時候藏胭閣有什么說不清的賬目,有什么無法啟齒的隱秘,你們也盡可來與我說,過時不候,還望各位記在心里。”她環顧四周,端立在當中,看著身段輕盈玲瓏,偏生那雙眼睛里迸發出不容人反駁的凌厲。
眾人仿佛看到了希望,面面相覷后,竟蜂擁而上,差點將她淹沒。
任胭桃萬萬沒想到,接手時已經是一團爛泥的藏胭閣,發酵到至今早就沒法子遮掩。
民憤滔滔,被逼得活不下去匠人們哪管前后換了東家,對著虞聲笙大倒苦水。
虞聲笙早有準備,命人備了筆墨紙硯,將這些人說的一一謄抄,再讓他們按個手印。
與此同時,跟著一塊來的婆子家丁們,正風卷殘云一般收拾著藏胭閣內外。
外頭大門一鎖,里面忙得熱火朝天。
這樣大的動靜,自然瞞不住街上走來過往的行人。
很快就圍了好些人駐足觀望。
任胭桃孤身一人,想攔攔不住,想罵又不是對手。
拉扯著婆子們的袖口胳膊,她罵罵咧咧,眼淚都涌出來了,還是沒能有一星半點的作用。
最后,她指著坐在眼前的虞聲笙罵道:“好你個虞四,你就這樣欺負你的長嫂,你眼里還有長幼尊卑么?!我這就要去告你!”
“去吧,要我幫你備馬車嗎?”
任胭桃:……
鬧了足足一整天,任胭桃氣得心口都在疼。
終于太陽落山了,藏胭閣這邊的動靜也漸漸平息。
趁著暮色,虞聲笙又帶著任胭桃折返。
離開的時候,她特地對大嫂子說:“你放心,里頭的所有物件都齊整完好,沒有損壞,那些個沒有賣出去的脂粉,我也讓人用專門的箱籠裝好,回頭你也帶回去,或是送人或是自己用都成,對了,我可不要哈,不用送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