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上前福了福:“見過夫人,方才只是誤會了……我們奶奶說了,如今長房的事情是我們奶奶一人專管,夫人這么晚了過來,怕是勞累著了,不如先請夫人去我們奶奶處坐坐。”
她自覺說得伶俐妥帖。
“掌嘴。”
虞聲笙面無表情地丟下一句。
很快,她身邊的婆子上前,架住盼兒,左右開弓,狠狠七八記耳光,扇得那丫頭面皮紅腫,已經說不出話來。
這一下嚇得眾人不敢開口。
虞聲笙已經立在廊下,雙手攏在身前:“我竟不知,這府里這院中原是你一個丫鬟說了算了;張口閉口,要給主子做主,不如這將軍府交給你當家好了。”
盼兒慌得跪在地上,哭著求饒。
“還有,誰準你們擅自抄查的?嗯?”她環視四周,冷眼如電。
胡媽媽忙上前:“回夫人,是大奶奶的意思。”
“怎么會,我那大嫂子最是和氣溫厚了,府里抄查這種壞規矩敗風氣的事情,她怎么會做?她怎么說也是名門之后,閨閣千金,不會不明白這道理吧?”
“老奴不敢欺瞞夫人,是方才這個丫頭口口聲聲這樣說的。”
虞聲笙看向盼兒:“有這回事?”
盼兒臉頰火辣辣,哪里還敢胡亂說話,忙匍匐在地,抽氣道:“奴婢確實是奉了大奶奶的命令……不然給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擅自做主!”
正說著,任胭桃趕來了。
她一直暗中觀察著這邊的動靜。
想過很多可能,唯獨沒想到遠在安園的虞聲笙會來管這檔子閑事。
威武將軍府地方大,府門內各自獨立的院落何其多。
況且露娘所居的地方與安園中間還隔了一整座假山池塘。
這是他們長房的事情,本就不該虞聲笙來管。
“怎么還鬧起來了?”任胭桃一來,就命盼兒那丫頭起來,“你說說你,我讓你來辦點事,怎么還惹得夫人與露奶奶不快了?一個個爭得眼紅耳熱的,像什么樣子?”
盼兒忙不迭地躲到她身后,哪敢再看虞聲笙一眼。
“大嫂子。”虞聲笙輕柔一笑,“這丫鬟是你屋子里的人,一個下人狗仗人勢,還來搜主子的屋子,這要是傳出去了,外頭會怎么想你?大嫂子連自己的丫鬟都看管不住,又怎么能料理好偌大一個藏胭閣?”
“不過是誤會。”
任胭桃深吸一口氣,“哪有弟妹你說的那樣嚴重。”
“抄查府里宅院,這還不夠嚴重?那要怎樣才算嚴重?弟妹不才,雖未能自幼接受規整的閨訓,但不可隨意抄查自家府里的道理還是懂的,更何況,還是讓奴仆來抄查主子,如此以下犯上,大嫂子卻想輕飄飄一筆帶過么?”
虞聲笙語速不快。
聽起來軟綿綿的,一點威脅都沒有。
但字里行間浸透的森寒卻像那如霜的月色,漸漸籠罩全身。
“這……”
“就算大嫂子說自己不知情,也免不了一個御下無方的錯處。”她瞇起眼,“之前大嫂子說想要與我共同執掌中饋,我覺得并無不可,雖說沒有先例,但關起門來都是自家兄弟,你我妯娌還有什么不能商量的。”
“可今日一瞧,我卻不樂意了。”
“大嫂子連自己身邊的人都管不好,跟在主子近側的奴仆嘴巴不嚴,那日后府里有個什么小事,不是頃刻間就能傳得滿城沸沸揚揚么?”
任胭桃的臉色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她無法反駁。
盼兒確實是她派來的,也是她的丫鬟。
要是沒搜過就算了,可這露娘偏生忍了委屈,讓盼兒進去搜了,這就鑄成大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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