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話筒無力的垂落，里面傳來了這世界上最絕決也是最冷漠的聲音。
這個房間里的人，在怔了不到一秒鐘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到了窗邊。
然后他們便看見，樓下廣場上，那狂歡的人群，正在瘋狂的擠動，游走，無數雙眼睛死死的盯著他們所在的樓層，嘶吼著，暴躁著，在某種意志的驅使下，仿佛被點燃的汽油桶一般，以一種爆炸性的精神狂暴狀態，向他們所在的這個位置，狠狠的沖撞了過來……
居然有人因為太過狂暴，直接拿腦袋來撞他們這棟樓的墻壁。
但還是有稍微清醒一點的人在，拼命擠著，開始向著大樓的入口移動。
僅僅是看那帶著種狂熱氣息的黏稠感，就能夠想象到這些瘋狂人群的力量，不論是不是能力者，他們都在這種瘋狂的人群面前，感受到了一種無法用語來準確形容的恐慌感……
沒有什么，比成為整個世界所有人的敵人更可怕。
“隊長，我們怎么辦？”
壁虎第一個叫出了口，焦急的等著陸辛的回答。
其實他們現在的選擇還有很多，比如趁著現在，趕緊逃走。
一來身為能力者，他們即便是在這樣狂熱的城市，瘋狂的人群面前，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想要逃走還是可以做得到的，二來，電話里的那個聲音，也說了只是想讓他們離開。
只是……精神怪物打電話是什么鬼？
而且還不需要撥號！
當然，這些只是他們心里的想法，最終還是要聽陸辛的意見。
……
“嗯？”
陸辛的反應似乎有點慢，過了一會，才忽然慢慢轉頭，向他們看了過來。
面對著他們有些驚慌的臉，他好像才剛剛反應了過來，笑道：“剛才，他說了自己可以隨意逃走，想想在我們來的路上，確實看到黑沼城還沒有封城，那些從這個墮落的城市產出，夾雜了黑草的商品，正在通過各個渠道流向其他的聚集點，甚至是高墻城，這也就是說……”
陸辛若有所思的回答：“即使殺光了黑沼城的人，其實也無法消滅這個怪物？”
“唰！”
所有人臉色都變了，驚恐的看著陸辛。
他這個前后邏輯的變化，怎么感覺有點古怪？
“當然，我們是過來清理污染的，不是過來屠城的……”
陸辛想起了什么，隨及補充道：“所以殺光這座城里的所有人這個做法，確實不合適……”
“隊長啊……”
壁虎的聲音都在發顫：“這樣的問題，居然還需要思考一下的嗎？”
“考慮問題的時候就要考慮到方方面面，然后再從中挑選最合適的方法，不合理嗎？”
陸辛覺得有些奇怪的回答，然后繼續自己的思考：
“他躲在了這些人的精神世界里，所以，只要這些人活著一個，它都可以繼續存活，只要黑草還在源源不斷的流向其他地方，那么他就可以借著黑草的流動，逃向其他的地方……”
微微沉吟了一會，轉頭向韓冰看了過來：“理論上，怎么可以找他出來？”
“這個的話……”
韓冰表情都有些迷茫了。
這時候，她們甚至可以聽到外面的呼喊，聽到大批的人沖進大樓里來的聲音。
甚至從窗邊聽到一片嘈雜的嘭嘭作響，那是一些暴躁而直接的人，正在他們的窗戶下面，一個接一個的撞了過來，然后疊起，貼著墻壁形成了巨大的人梯，努力向上爬了上來。
到了這時候，陸辛居然還在跟自己討論工作？
但她還是飛快調整了過來，想明白了自己跟著出來的職責。
自己是一個普通人，作為信息專員跟隨陸辛出來執行任務，要做的就是努力配合。
于是腦海里的思維迅速翻起，認真道：“這種大面積的污染之中，污染可以藏的特別深。”
“這種情形，可以用我們在海上國人魚污染事件中得到的經驗解釋，我們明知海上國的男人受到了污染，但因為我們不知道污染究竟藏在哪里，所以我們根本無法給他們治療……”
“能夠在這樣大面積的污染人群里，找到污染源，那就只有一個辦法。”
她快速說著，并低聲道：“成為精神領主，就像娃娃一樣。”
……
“娃娃成為了精神領主，便可以同樣進行大面積的污染。”
“這樣就能夠將對方受到的污染逼出來，正面對抗。。”
“如今黑沼城的情形也是如此，整個黑沼城的人都受到了污染，也就代表著污染源有可能藏在了任何一個地方，任何人的精神里，只有動用精神領主層面的力量，才可以找到它。”
說到了這里，她也微微有些關切，看向了陸辛：“單兵先生你……”
……
……
在她問出了這個問題時，壁虎與紅蛇同樣也表現的非常緊張。
他們不知道黑杰克的情報，但廣場上狂熱的一幕，他們卻是身臨其境的體會到的。
究竟是多么可怕的精神怪物，才能造成這樣噩夢般的場景？
對那個敢于打電話過來威脅陸辛的精神怪物，他們也已經產生了一種恐懼心理。
所以，從一開始就被他們關心的一個問題，也在這時候浮出了水面。
那便是，陸辛究竟是什么階段？
他是不是早就掌握了精神領主的力量？
如果是的話，那陸辛是不是可以借助這大片的人群，與其對抗？
“精神領主嗎？”
陸辛聽了韓冰的話，也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低聲道：“我做不到啊……”
韓冰：“……”
陸辛皺起了眉頭，慢慢道：“精神領主，是建立在大面積污染的基礎上的，污染穩定而可控，便可以算是精神領主，而我……我好像確實正在掌握某種更強一點的能力……”
“但是，這種能力，好像是沒有污染能力的……”
“……”
“……”
韓冰與壁虎、紅蛇，表情都有些迷茫。
他們發現自己居然聽不懂陸辛正在說什么……
他所說的，正在掌握某種更強一點的力量是指什么？
又有什么能力，連污染能力也沒有？
不過，在迷茫之中，他們也準確的捕捉到了一個重點：單兵不是精神領主？
在眾人不解的眼神之中，陸辛同樣也表現的很沉默。
他似乎在默默的思索著什么問題，將自己腦海里慢慢融化的一些知識理解并消化。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但又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