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畢,權墨冼便不再理會兀自掙扎不休的洪自良,將目光投向那幾座倉庫。
盞茶功夫之后,陸續有捕快從里面出來。
他們神情嚴肅面如鍋底,手里都或多或少地抓了一把白生生的米。
能在刑部辦差的,個個都是能人。尤其是被權墨冼選出來的這幾個人,個個都具備獨立辦案的能力。
在這里搜出了大批米糧,還有什么不明白?每人看向洪自良的目光里,都充滿著鄙夷與不屑。
這,是擺明了要趁百姓受災之際,狠狠地發一筆大財!
否則,怎么解釋會在南郊的倉庫里,囤積這么大一批糧食?
要知道,從棣州受災開始,洛陽城里就開始缺糧。后有戶部的調撥,城中缺糧的情況才暫為緩解。
但大量災民的涌入,加上洛陽城里原來的百姓在恐慌之下大量購糧,城里的糧食始終有些捉襟見肘,一直都不寬裕。
所缺少的部分,都是調撥通倉的糧食,來安撫百姓。
通倉的作用,原本就是如此。但其實,更是為了準備戰爭所需的軍糧,能不動用就不動用。
在城里,也有糧商自發地開了倉庫,每日限量售賣,來配合朝廷的行動。
而他們剛剛搜了那幾座倉庫,米糧數額龐大。只粗略估算下來,里面的米糧就足夠一支先鋒軍吃上半個月之久。
而這批糧食卻沒有出現在洛陽城的市面上,反而被囤積在這里。這其中的用心,還用猜嗎?
就連蔣大人派出來的那幾人,眼神也從愕然,變成了憤怒、欽佩。
憤怒于洪自良的膽大包天,在天子腳下意圖蒙混過關;欽佩于權墨冼的能耐,他竟然能在不聲不響之間,就破了這樣大的一個案子。
“不,不!”看見眾人的目光,洪自良慌忙擺手:“這,這都跟我無關!我只是路過,哪里知道在里面是什么?”
“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我!”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急分辨:“對!一定是這樣,是有人想陷害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他這般聲嘶力竭,并無人理睬。
“大人。”一名黑衣捕快拱手稟道:“屬下在倉庫里找到這個。”他呈上來的,是幾個空的粗布口袋,上面赫然印著“通倉丙二十五”字樣。
拿著這個口袋,權墨冼不由笑了起來。
他正在發愁該如何證明這批米糧是從通倉里換來,沒想到洪自良做事如此不小心,竟然留下了證據。
這就省卻了他不少功夫。
再加上他之前在賬冊里查出來的蛛絲馬跡,兩廂里一印證,他就有了足夠的理由,前往通倉查案。
“大公子,”權墨冼將口袋給洪自良瞧了,道:“你莫說,這個你也不認識?你父親管著通倉,你是他兒子,這批糧食出現在這里,你難道要跟我講是巧合?”
看著口袋上的字,洪自良如遭雷擊,知道再逃不過去。
他瞬間暴怒,沖著他手下那名管事喊道:“看看,我說什么了!讓你們銷毀,銷毀!一個個懶得跟豬一樣!你們都是死人嗎?!”.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