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區區府尹在洛陽城里不算什么,但這里畢竟是他的地盤,退堂這樣的權利他總是有的。
衙役持著水火棍驅趕著外面圍觀的群眾:“散了,散了!府尹大人都退堂了!”
獄卒上前將權東、王吉兩人帶下,唐府尹請了權墨冼和金雀到后衙里說話。
奉了茶,唐府尹苦著臉道:“二位,就別再逼我了!我的難處,想必你們都知道。這位姑娘,還煩請你在公主殿下跟前美幾句。”
“大人的意思,我自會轉告。”金雀態度傲慢。
她仗著寶昌公主的勢,向來不把其余人放在眼里。任你什么樣的官,不也得好好語地跟她說話嗎?她很享受這樣的感覺。
但她愚蠢,權墨冼卻不蠢。
他肩上有傷,勉強抱拳作揖深深施禮:“是我連累了唐大人,還望大人海涵!”他的品級和唐府尹相等,這樣的態度可謂謙卑。
“內子新喪,難免心頭激憤。有不妥之處,請您大人有大量包容一二。”他抬起頭來,眼底的紅血絲清晰可見。
唐府尹嘆了一口氣,事到如今他還有什么不明白?
從他心里,也同情權墨冼遭到這樣的陰謀算計,妻子慘死,但他卻不能說出來。他能坐穩這個府尹的位置,憑的從來就不是秉公斷案。
一場案子斷下來,權墨冼將族里的二叔公入了死罪。他走出京兆府,只覺得周遭的人都在對他指指點點。
他仰頭大笑了三聲,獨自去了京里最大的酒樓——醉白樓。這樣的舉動,更令明里暗里盯著他的人,摸不著頭腦。
權家還設著靈堂,這個時候,他不回去家里,反而去酒樓做什么?
難道,他接下來還有什么舉動不成?他這一招,就像一著天外飛來的棋,令各方勢力繃緊了神經,加派人手盯著他。
在這些人的眼里,權墨冼已經跟瘋子無異。只有瘋子,才會如此無所顧忌地撕破臉。
既然是瘋子,怎么能不多防著他點。
就算不明就里的人,見到一身麻衣的權墨冼出現在酒樓里,也是心頭詫異。守著孝的人不能飲酒食葷,他坐在一樓的大堂中品著茶,就像砂礫中的珍珠一般耀眼,讓人無法忽視。
他在等,等一個消息。
就當京城眾人都將視線集中在權墨冼的身上時,閉門了兩個月之久的鞏尚書,從側門上了轎,徑直朝著端門而去。
在天津橋頭,鞏文覺帶著人綁了戶部侍郎身邊的于師爺候著那里,過往來人都免不了多看他幾眼。
這里原本就是百官上朝的必經之地,更是去朝廷中樞衙門的必經之路。在這里經過的人,難免就有認識他的。
回京以來,他頭一次錦衣玉帶的出現在眾人面前,身姿沉穩如山。面對那些投來的或質疑、或疑慮、或擔心的目光,他嘴角含笑一一點頭回禮。
他既然出現在這里,就已經準備好了一切,這是勝利的姿態。
“大人,大人!”一名幕僚腳步匆匆地進入房門,被門檻磕了一個踉蹌,他扶著門穩住身子,道:“出事了!”
“慌慌張張地成何體統,有什么事慢慢說。”關景煥從沉思中醒來,他在思索著如何破掉權墨冼利用寶昌公主這張牌。.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