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五爺親手給他斟了酒,笑道:“家里專門用來炸魚的調料,不值一提。難得你喜歡,回頭我就讓人把方子寫了,送到府上。”
“那就先謝過了。”方孰玉笑著道謝,等著他的下文。今日突然請來他此,絕不是為了請他吃炸魚那么簡單。
兩人喝了幾盅,陸五爺問道:“權墨冼此子,不知方大人怎么看?”
既然方家愿意相幫權墨冼,這件事必定是經過方孰玉點頭了的。陳婉素不可能知道更多,有她的這層關系在,陸五爺便直接來詢問方孰玉。
依他們兩人的關系,方孰玉要么不說,要說的話自然不會誆他。
方孰玉瞇了瞇眼,原來,他是來向自己打聽權墨冼的。是了,權墨冼悍然狀告族人,這些世家大族怎么會坐視不理?他才散了衙,還不知道洛陽城里已經傳開了的流蜚語。
“五爺,我這么說吧。”方孰玉想了想,道:“此子,前途可期。”
“怎么說?”
“我第一次見他時,是他送小女回家。”方孰玉笑道:“我問了他的學問,知道他是鄉試貢元,就動了招攬他的心思。”
“哦?”陸五爺點點頭,表示明白了他的意思。方孰玉的招攬,顯然并沒有成功。否則,權墨冼就不會至今還在單打獨斗。
方家雖然給予了權家一些幫助,但這種幫忙,和政治上的門生等截然不同。權墨冼既然沒有投入方孰玉的麾下,那在朝堂上,方家也不會替權墨冼說話。
想想那個時候,他初來乍到京城,就有了這么好的一個機會,竟然會拒絕。確實,非常人可以做到。
雖然那個時候他已經是貢元,但區區一個貢元,在這個權貴遍地、狀元都有十多個的京城,還真算不得什么人物。
“是個有成算的。”陸五爺贊道。
方孰玉品了一口酒,笑道:“你看看他,這一路上走得看似兇險,實則穩妥。拒絕了寶昌公主,贏得了美名。得罪了百官,卻簡在帝心。”
“所以,這一回我不相信他會這么莽撞。”方孰玉緩緩道:“不過,他的膽子真是大,這是要和族里撕破臉的意思。”
“誰說不是?”陸五爺感慨道:“這古往今來,敢這樣做的人也沒幾個。”
追溯到上古時期,人們為了生存而聚集在一起,先有了部落,慢慢才有了國家。所以宗族的信念,根深蒂固。而幾千年傳承下來,宗族的力量也越發龐大。
就陸五爺而,從懂事之日起,就知道自己這一生將為陸家奉獻所有,哪怕他只是旁支子弟。是的,因為他資質優秀,獲得了族里的資源栽培。
但獲得多少,相應的就要付出多少。這一生,他何曾自由過?在內心深處,其實他或多或少有些羨慕權墨冼這樣的勇氣。
在他的少年時期,有何嘗沒有反抗的念頭呢?只是剛剛一興起,就被他自己掐滅在搖籃中而已。只因為他十分清楚的知道,那個代價他付不起。
“五爺,你就信我一回。我不會看走眼,更不會害你。”.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