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好吧,怎么說也是堂堂侯爺的女兒。”
“哈哈,還真是可笑了。”還是那個充滿著不屑的聲音,她道:“不過是區區一名庶女而已,就想嫁給狀元郎?承恩侯未免也太舍不得下本錢。”
“那也總比如今這個村姑強上一百倍吧?我瞧著,她可是什么都不懂,行禮也沒個章法,走路時連裙角都壓不住。”
“那倒是。”那個聲音心有戚戚道:“總比她強。”說罷,她嘆了一口氣,幽幽道:“你說,他的腦子怎么就這般倔呢?就算是夫子對他有恩,也不用娶他的女兒作為報答吧,多給些銀錢也就是了。”
“他都娶了妻,我說你就別再想了。”另一個聲音低聲勸道。
房中逐漸安靜下來,外面,林晨霏的臉白了又白。丫鬟連忙一把將她扶住,感覺她的身子在輕輕顫抖。
她扶著丫鬟的手,用了絕大的毅力,才腳下發飄的離開此地。
林晨霏知道,以權墨冼的才華品貌,在京中一定會很有女人緣,也知道嫁給他會招來嫉恨。但,知道是一回事,親耳聽見又是另外一回事。
原來,在京里眾人都是這樣看待自己?權墨冼娶了她,只是為了報恩而已?
原來,不止是寶昌公主一人,還有侯爺也打算將女兒嫁給他。
原來,自己已經很努力的去做了,但在這些人看來,只是一個笑話。
受傷之后,她的身體根基受損,一直調養著也還是很虛弱。這個時候,她只覺得胸口發堵,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扶著丫鬟的手,她漫無目的地一陣亂走,只想快些逃離此地。
“權大奶奶?”前方傳來一道略微有些訝異的聲音,緊接著她感受到一雙溫熱的手。林晨霏抬眼一看,原來是方家四姑娘。
“您是否有些不舒服?”方錦書道:“前面有個亭子,我們去坐著歇歇。”
方家,夫君說過可以跟她們交好。在林晨霏的腦子里恍惚閃過這句話,又記起在大婚當夜,她見到過這位四姑娘。
這么說來,她是值得信任的人。
林晨霏此刻的情緒不穩,隱隱約約有了這個念頭,便跟著方錦書往亭子里走去。
這場雪下得早,梅花都只打了花骨朵尚未盛開,在外游玩的人算不得多。這座亭子四面用了簾子擋風,燃了炭盆,不如地龍暖和但至少不冷。
方錦書看出她的狀態不對,吩咐芳菲沏了一壺熱茶上來,讓林晨霏在椅子上坐了。她原本是帶著芳菲出門隨便走走,沒想到就碰見她。因此權墨冼的關系,既然碰見了總不能不管。
“要不要請醫女來號個脈?”方錦書溫問道。
林晨霏搖了搖頭,勉強扯出一個微笑,道:“沒事,我只是有些累。”她看了一眼方錦書,見她儀容得體坐姿優雅,裙角一絲不亂,自卑地垂下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