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們的衣衫都是由針線房來做。司江媳婦這會便采買了一些絲線的樣品回去,讓繡娘們挑好了顏色,算好了預計要用的數量,她才好給司嵐笙回話,拿了對牌去支銀子,批量采買。
這府里上上下下的,盡是這樣的瑣碎小事。
她正走著,前方突然出現一個滿頭珠翠的婦人,笑著攔住了她的去路,道:“司江家的,這忙著呢?”
司江媳婦腳步一頓,忙施禮道:“婢子見過二太太。”
來人正是方孰豐的妻子白氏,她滿面笑意地看著她,道:“大太太重用你,你也是個能干的。我這里有一樁事情,正要請你幫個忙。”
“二太太快別這樣說,婢子只是下人,哪里能當得起二太太您一個請字。更別說,還能幫上什么忙了。”司江媳婦連連推辭。
她在方府多年,白氏什么性子她還能不知道?那就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不論她有什么事,遠著些才是上策。
“哎呀,別這么見外。誰不知道你是大太太跟前一等一的得意人兒?”白氏熱情之極,示意身后的丫鬟將司江媳婦的胳膊挽著,道:“就去我那里坐坐,歇歇腳。”
她是主子,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司江媳婦也只好從命。
到了白氏的院子里,司江媳婦道:“得二太太抬愛,婢子實在是心頭難安。您有什么吩咐盡管說,婢子自會替您回了大太太。”
“你實在是太見外了!”白氏將她按在椅子上,熱情的招呼道:“來來來,先喝口茶潤潤嗓子,吃點東西。”
司江媳婦不為所動,道:“二太太若是無事,婢子還要趕著去針線房。”
“哎呀,你可真是!”白氏揚了揚手帕,湊近了她問道:“我來問你,那進宮參選的名額,大太太打算送哪個姑娘去?”
司江媳婦心頭突地一跳,道:“二太太這話問得。這都是主子的事,婢子一個下人,怎么會知道?”
她確實沒有聽司嵐笙提起過。但就是聽見了,也不會告訴白氏。誰才是她的主子,她心頭明白的很。
白氏褪下腕間一個半兩重的赤金鐲子,塞到司江媳婦的手里,道:“我也不為難你。若是大太太問起,你就替我家二姑娘美幾句就成。”
“論理,按年紀往下排,也該到我們家錦菊了。”
“這怎么成?”司江媳婦連忙將鐲子塞回去,道:“這樣大的事情,哪里是我一個奴婢能多嘴的。二太太且放寬心,這件事想來大太太心頭有數。”
白氏將鐲子重新塞回她懷里,笑道:“你就安心收下!若大太太問起,你老實說就是。這又不是什么見不得光的事,我也有心替錦菊謀一個好前程。”
這闔府上下,誰不知道白氏一向待方梓益、方錦菊這對庶出兄妹嚴苛?她突然說要為方錦菊好,這怎么不讓人多想幾分。
但既然她都這也說了,司江媳婦也就干脆應了下來。白氏笑盈盈地將她送出了門,一臉慈母模樣。
和她有同樣心思的,還有龐氏。.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