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神醫笑了笑,道:“別胡說。京里藏龍臥虎,醫術高明的大有人在。”他的目光中透出緬懷的神色,道:“當初我在京中住了幾年,受益匪淺。”
“孩兒不信。”蘇良智不服氣道:“若是這樣,為何會特意來請阿爹?”
“京里醫術最高明的,當數宮中太醫。只是夠資格讓太醫看病的人,卻不多。”蘇神醫道:“孩兒不要對京中大夫起了輕視之心,唯有謙恭,你才能學到更多。”
蘇良智此時只是一名心思單純的小小少年,既然阿爹這樣說了,他便認真受教。
此時日頭逐漸西斜,門口一名清俊少年走了進來,拱手道:“方梓泉見過蘇神醫。今日家中事忙,怠慢了請勿怪罪。”
蘇神醫忙回禮道:“公子快別客氣,我們收了診金出診,談什么怠慢與否。”以他的閱歷見識,自然能看出方家下人來去匆匆,確實是有事。
“母親眼下分不開身,兩位遠道而來,想必也累了。還請稍做休息,明日再為母親看診。”方梓泉道。
正事說完,蘇神醫將自己的兒子引見給方梓泉。兩人年紀相近,一個是溫潤少年,一個飛揚跳脫,很快便熟悉起來。
方家禮數周到,蘇神醫便安心住了下來。
金烏西墜、夜幕降臨,方孰玉才踏著夜色進了家門。遣人跟司嵐笙說不用等著他,便在書房里提筆開始寫陳情折子。
京兆府那邊,他已經過去坐了一下午。
一個是朝廷新秀方家,雖然來的只是方孰玉而不是方穆,也足夠令京兆府重視。一個是歸誠候府崔家,就算在皇上面前不得意,但崔家根深葉茂,哪里是一個小小京兆府惹得起的。
在天子腳下做府尹,雖說在品級上比別的地方要高出半級,但絕對是全天下最難做的官之一。
洛陽城里達官貴人眾多,夸張一點的說,天下掉塊磚下來,也會砸死一個當官的。豪門世家、權貴公侯、皇親國戚、朝中重臣,哪一個都不是易于之輩。
而最頭痛的,就是這些人家當中起了沖突。
不過,唐府尹能將這個位置坐得穩,也非凡物。唐家跟方家本就是一個坊里的鄰居,方孰玉一登門,他就知道是為了方慕笛的事情而來。
先是好茶好水的招待著,接著大倒苦水,說他有多么多么不容易。再悄悄讓師爺去歸誠候府里通風報信,看看那呆霸王到底想要怎么樣才肯放人。
方孰玉自然知道他是在做戲,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他除了一力堅持,要京兆府捉拿崔晟歸案之外,都陪著唐府尹演戲。
他的目的只是要鬧大而已,沒必要逼得唐府尹難做。
在京兆府里喝了一肚子茶水,方孰玉也將腹稿打好,回府后便奮筆疾書。他的文采過人,一封陳情折子,寫得是聲情并茂、字字為皇上著想,為方家喊冤。
他和父親方穆已經達成了一致意見,這件事先由他去鬧,和方穆無干。到最后,視情況再由方穆出手,一舉定乾坤。.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