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錦暉悠悠地嘆了一口氣,她已經初識情的滋味,才剛剛品嘗到甜蜜,卻化作酸澀。也許,那只是一個美麗的泡影,她剛想要伸手觸碰,就化為烏有?
她知道父母不打算送她進宮選秀,這才要急著給她定下親事。但剩下的時間已是不多了,卻被自家堂妹從背后捅了一刀。生出這等變故來,也不知道最后的結果究竟會如何。
看了一眼默默陪著自己的妹妹,方錦暉歉意道:“你去和萱妹妹玩吧。這才第一趟來梅影堂,別因為我誤了興頭。”
方錦書搖頭道:“玩哪有大姐姐重要,我就在這里陪著你。”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方錦暉道:“有巧琴陪著我,我又不是真的崴了腳。”
突然遇到這樣的事,她也確實需要一些自己的空間。方錦書理解她的這種心情,道:“那大姐姐就在這里,我去一會就回來。”
她約了喬彤萱,不好失約。再說,還有些事情也等著她去處理。
出了門,她從袖袋里拿出在聽雪軒撿到的那個陶瓷小盒子,仔細端詳。
這個盒子沒有什么特別之處,燒得很是粗劣,上面草草畫了幾筆花草。在街邊一些售賣女兒家物件的小攤販上,隨處可見這樣的盒子,用來裝一些女兒家的零碎。
方錦書將盒子打開,發現里面空空如也。但在盒子里的白色陶瓷上,有少許粉末的殘留沾染著。拿起盒子湊近鼻端輕輕嗅聞,有一種幾不可聞的優曇花香。
對著陽光照射,上面的粉末晶瑩透明,只有一種極淡的粉色透了出來。若不是方錦書夠細心,在這樣白色瓷盒里面附著的透明粉末,很難被人發現。
將盒子蓋好,重新貼身收好,方錦書在心頭是止不住的疑惑。這個味道,這個顏色,她確信正是流霜散無疑。
心頭的疑惑得到了證實。
在聽雪軒時,那股甜得發膩的香味里面,方錦書就聞到一絲藏著的流霜散花香。
可是,方錦佩的手上,怎會有這樣的藥?
流霜散,以優曇花為主料,輔以其他七八種難得一見的藥材調制而成。一經點燃,花香令人沉醉其間,飄飄然如同到了佛國一般,在西方極樂凈土不愿醒來。
這不是常見的迷藥,中了流霜散之人非但不會落下昏昏沉沉的后遺癥,醒來后還會神清氣爽,有開智之效。
對于方錦佩來說,她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制造出一個被鞏文覺輕薄的假象,再被人瞧見,謀劃著嫁進鞏家。
她沒有必要,也沒有這個能力用這樣難得的流霜散。
況且,那股甜膩的香味本身就是另一種迷藥燃盡后留下的。要讓鞏文覺昏迷,一種迷藥就足夠了,哪里需要兩種?
聞到流霜散安睡之人,表情安詳睡相甜美。但鞏文覺當時的神情顯然不是這樣,那就是受了兩種迷藥影響的緣故。
這件事,端的是撲朔迷離。
揣著心頭疑惑,方錦書走出游廊,找到一名侍女問明方向,到二門外停著各家馬車之處。
“你來做什么?”方錦佩抬頭,恨恨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