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氏也覺得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但她突然來到一個孫輩的屋子里,總得找些借口吧。
見她尷尬,方錦書隱去了嘴角的笑意,見了禮吩咐道:“芳菲,去給叔祖母沏茶來。”禮下于人必有所求,龐氏既然肯來,她也無意讓她不快,先聽聽她的來意再說。
龐氏的笑意更濃了些,吩咐跟著自己的丫鬟也下去,才道:“書丫頭,叔祖母這里有件事,你替我問問你父親的主意?”
“他在衙門里忙,我這個做長輩的,總不好拿這些私事去煩他。”
“叔祖母請講。”
清了清嗓子,龐氏將早已打好的腹稿道出:“我替仁哥兒相中了一門媳婦,想問問你父親的意思。畢竟,媳婦一進門,那就是方家人。”
方錦書還是閨中少女,她不好直接跟她說讓人去勸方孰仁成婚、留下子嗣之事,就只好繞著彎子。
畢竟,她只要將話帶到,方孰玉就會過問此事,她就可以趁機問問主意。最好,方孰玉能親自相勸。方孰仁再怎么倔強,也會聽得進去方孰玉的意見。
方錦書淡淡一笑,這個龐氏,明明是方孰仁不愿娶一個沖喜的媳婦,她想求自己父母又拉不下臉,才饒了這么大一個圈子。
不過,方孰才不舉,二房就剩下方孰仁這根獨苗。若是能助龐氏討上媳婦,她的勢必就會一心撲在方孰仁夫妻身上。少了她攪局,后宅里就會清凈不少。
“好,我一定轉達。”
見她答應得如此痛快,龐氏一愣。她準備了一肚皮的好話來哄她,怎么還沒說幾句她就應下了?
這么多年來,龐氏一直以長房為假想敵。所以,在她看來,長房的人對她一定也是充滿了敵意,能刁難就絕不讓她順心。
特別是經過了方孰才的事情,她更是對送了方孰才回魏州的方孰玉恨之入骨。要不是將方孰才送回了魏州,怎么會耽擱了病情,導致無法留下子嗣?
這次她是迫于無奈,才來找長房求助。沒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順利。
準備好的話不用說了,怔然之下,龐氏心底升起一些羞愧之情。忙顧左右而他,打量了一下方錦書的閨房,目光落在書案上翻開的課本和紙筆上,隨口說著:“書丫頭好生用功,那叔祖母就先走了,不擾著你。”
方錦書起身相送:“叔祖母走好。”
到了晚間,去跟母親請安之時,她轉告了此事,道:“女兒猜測,二堂叔的婚事,恐怕遇到了一些波折。”
司嵐笙點了點頭,如今方府后院中的下人都聽命于她,那邊的動靜,自然瞞不過她。
方錦暉不屑地道:“母親,依女兒看來,我們閑事莫理。”龐氏的行徑,實在是讓人無法茍同。
“書兒,你覺得呢?”司嵐笙有意要磨練一下兩個女兒的性子,借此事教導。
方錦書沉吟片刻,道:“女兒覺得,二堂叔若是有了兒子,叔祖母心愿得償,也許就能過安生日子。”
經過這方孰才、方慕笛這兩件事,龐氏應該也認清了現實,知道在長房手里討不了好。打個巴掌給個甜棗,總比她怨氣沖天,無事生非的好。.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