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權墨冼絲毫不覺得好笑,放下手中書冊,輕輕鼓掌,道:“長清賢弟好志氣!”
彭長生撓了撓手上一道正在結疤發癢的傷口,腆著臉道:“你說,我要是成了朱大人那樣的重臣,應該沒人敢欺負我了吧?”
權墨冼啞然失笑,這個彭長生,難道方才他的氣勢,只是自己的錯覺嗎?“朱大人可是跺跺腳,朝堂都會抖三抖的人。你要是能坐到那個位置,連侯爺也得巴結著你。”
“好!”他描繪的前景讓彭長生為之神往,手舞足蹈道:“那就這么說定了,我一定要坐到那個位置。”
少年總是血氣方剛,不知前途荊棘坎坷。
權墨冼看著他,也不忍戳破,索性就讓他這么去了。人總得有志向,這樣的大志,總比為了一個女人頹廢強吧?
“不過,眼下當務之急,是要澄清流。”立下了志向的彭長生,仍然放不下方慕笛。他沒有那個福分能娶她為妻,也不忍見她被流中傷。
“我思來想去也沒有什么好主意,請權兄教我。”彭長生誠意求教。
關于此事,權墨冼也想過,沉吟片刻道:“所謂流,就是流傳在人們耳口之間的傳。單憑我們一己之力,無法扭轉,除非……”
“除非什么?”彭長生急切的追問。
“除非你給出一個,人們更加喜聞樂見的傳。”權墨冼笑道:“我來問你,你是想替方家洗刷名聲呢,還只是替笛姑娘叫屈?”
“這次的流來得這樣猛,我覺得有些奇怪。”彭長生目露疑惑,道:“那只替笛姑娘洗清名聲就好,旁的不管。”
權墨冼心頭有些詫異,沒想到一向以書呆子著稱的彭長生,卻能看破這流背后的玄機。
沒錯,他也正覺得怪異,便刻意打聽了與方家有關的消息,了解到翰林院的變動。巧合的是,方錦書的父親正是那八人候選之一。
他雖然身在松溪書院,卻留意著京城朝堂的消息,觀察著這其中的門道。
他深信有果必有因,過多的巧合放在一起,就成了必然。這流的背后,正是方孰玉的競爭者們在推波助瀾。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倒也簡單。”他笑道:“你附耳過來。”
待他在彭長生耳邊說完,彭長生興奮得在原地蹦了兩下:“權兄,好主意,真有你的!”蹦完才覺出來全身傷口都痛,后知后覺的哇哇亂叫起來。
于是,到了第二日,京城關于方家的傳又多了一個香艷的版本。這個版本更符合大眾對侯府的猜想和期望,在一日之間便流傳開來。
當崔晟游獵回來時,聽到的正是這樣的傳。
他當日惱怒,連洛陽城都沒有回,直接帶人沿著小路繞了小半圈,沖進了北邙山打獵。
跟著他的長隨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連忙派了一人回府,請了他的心腹呂橫帶了一隊護衛來援。呂橫來歷神秘,但對崔晟忠心耿耿。有他護衛著,眾人在山中游蕩了兩日,也沒吃什么虧,還打到好些獵物。
呂橫見崔晟興致不高,索性游說他又在外面的莊子里住了幾日。
把打來的野味都煮來吃了,沒傷著皮毛的留下來,準備待回府給夫人們高興高興。剩下些不中用的,就都賞給了莊頭,把莊子上的人樂得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