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晟半躺在榻上,燭光將他俊美的面容映得多了幾分柔和。看著被放在地上的方柘,他瞇了瞇眼,懶懶道:“別裝了,裝也沒用。”
方柘身子一顫,折騰了這一通,他早就清醒過來,只是不知道對方的目的,才佯裝昏迷。這會被人一揭穿,從地上爬起來,索性就這么坐著。擺出一副無賴潑皮的架勢,一不發。
見他這樣,崔晟樂得笑了起來,道:“方慕笛是你的女兒?”
“方慕笛?”方柘一臉茫然。
他活得渾渾噩噩,除了龐氏經常在他面前念叨的方孰才、方孰仁之外,對庶出女兒的名字,竟然毫無印象。
崔晟“嘖”了一聲,道:“還頭一次見到這樣做父親的。”方慕笛容貌絕美,引得他一時興起。不過此時,他在心頭升起了對她的幾分同情來。
一個貪財勢利的嫡母,一個連女兒名字都記不住的父親。這滿京城的庶女,還有比她更倒霉的嗎?
生在崔家的他,最了解這些嫡嫡庶庶的規矩。嫡出的身份尊貴,要承擔責任,繼承家業;庶出的也有庶出的價值,要為家族做出貢獻。
方慕笛的父母,倒是令他大開眼界。
方柘原本就因為自卑才不愿回家,被崔晟這么一說,惱羞成怒道:“你是誰?我怎么做父親于你何干?!”
崔偉呵斥道:“眼睛放亮點!這是我們歸誠候府的小侯爺。”
“小侯爺?”這可是大人物!方柘一個哆嗦,連忙伏地磕頭道:“草民見過小侯爺。”
崔晟抬了抬下巴,示意左右將他扶起坐下,道:“我今日讓人去你們府上提親了,說起來,你也算是我長輩。”
方柘這才醒悟過來:“慕笛?”
崔晟點點頭,漫不經心的喝了一口茶,道:“我對慕笛姑娘一見傾心,想以良妾的身份迎她進門。”
“好,好啊,這是好事!”方柘激動不已,連連道。
多年的放縱,讓他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斷能力。連歸誠候府是什么樣的背景都不清楚,一聽見對方是侯府,就忙不迭的答應下來。
侯府,對他來說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他的庶女能進侯府,哪怕是做妾,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一想到自己能和侯府攀上親戚,方柘就兩眼放光。
崔晟勾了勾唇,對方的反應果然不出他的預料。搖了搖頭,拉長了聲音道:“這是好事,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方柘急迫的追問,這樣好的事,可得趁熱打鐵。
“可惜你的妻子,要問我收取彩禮錢。”崔晟瞇著眼道:“我也不是舍不得,總得為你們方家的名聲著想吧?”
“無知蠢婦!”方柘怒罵道。
“二老爺,那是你的家事,還請不要在我們小侯爺面前失了分寸。”崔偉提醒道。
方柘忙收了怒容,連連哈腰道:“對對,小侯爺這般尊貴,都是草民的錯。我這就回去,讓內人把慕笛的生辰八字送到侯府。”
見目的已達,崔晟也不想再跟他廢話,揮揮手讓他出去。.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