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在她面前的,只剩下找人求助這一條路。而這輛馬車,根據種種行跡判斷,正好是要去往京城的方向,又是良善的人家。
時間有限,再沒有比他們更好的選擇。
車簾子被揭了開來,那名著千草色衫子的少女率先進了車廂。她剛從外面進來,還沒能適應車內的昏暗,更沒想過車內竟然還有旁人。
一時間,她并沒有發現蜷縮在車內的方錦書和芳芳兩人,轉身便去扶母親上車。
待兩人都上車坐好,少年摸了摸黑馬的頭,道:“黑子,辛苦你了!到了京城你就可以好好歇著了。”說罷便坐上了車轅,揚鞭出發。
車內,少女扶著母親坐好,眼角余光處卻瞥到一個孩子。她一時以為自己眼花了,定睛一看,見車廂角落的地墊上,果然蜷縮著兩個女孩,嚇得她“啊!”地一聲驚叫出來。
少女的母親輕斥道:“不過是兩個孩子,一驚一乍地做什么?”
車廂外駕車的少年聽見了這聲驚叫,停下手中鞭子,回身問道:“大姐,什么事?”
“沒什么,黑郎你好好駕車。”婦人答了,便轉過頭看向這兩個孩子。
兩個女孩肩靠著肩坐著,一個頭發枯黃、手腳粗大,一看就是貧苦人家的孩子。
而另外一個,雖然穿著單薄的粗布麻衣,但她的膚色氣質,絕不是普通人家能養得出來的。
只見她,臉上的幾道黑灰也掩不住肌膚的柔嫩光潔,一頭黑亮的頭發柔順的貼在耳后,發上還沾著幾根枯草。兩條細而長的柳葉眉之下,是她漆黑如星的眼眸,眼神之中,有超越年紀的沉靜。
“大娘,我是京里禮部侍郎的孫女。中秋那夜被拐子拐了,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求大娘救我。”從昨夜到現在,方錦書連水都沒能喝上一口,嗓音有些沙啞。
說著,她淚盈于睫,眼睛濕漉漉的望著婦人。
這中年婦人本就是良善人,見生得玉雪可愛的方錦書如此可憐巴巴的求助,只覺得一顆心都要融化了。
伸手將她從地上拉到自己身邊坐下,溫道:“好孩子,別怕,管我叫權大娘便是。”指了一下那名著千草色衫子的少女道:“她叫權璐,你們叫璐姐姐便是。”
權璐也醒過神來,不過是兩個手無長物的小女孩,沒有半點危險,實在是不值得自己剛才那般大驚小怪。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顯出幾分爽朗來,倒將籠罩在她眉頭的憂郁沖淡不少。伸手將芳芳也從地上拉起來,坐到了她的身邊。
芳芳此時已經對方錦書佩服得五體投地,事情的發展跟之前她說的一模一樣,這家人果然連問都沒有多問,就接納了她們二人。
“權大娘,璐姐姐。”
方錦書從善如流,甜甜的叫了兩聲。
權大娘笑著應了,問道:“乖囡囡,你多大啦?記得住在哪里嗎?”
若是換了原版的方錦書來答,還真說不清楚位置。一個養在深閨的少女,就算出門也都有奴仆簇擁著,坐著馬車來去,實在是沒有關心過這些地理問題。.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