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杜建國算是開了回眼界,長這么大,他還是頭一回見吃狼肉的。
那查爾哈姓的人一看見地上的幾只死狼,直勾勾地盯著。
那熱切,就跟普通人瞧見了好幾頭肥豬似的。
當場就拍板答應下來,帶皮帶肉全要了。
雙方沒談幾句就定了價格,每張狼皮按五塊錢收。
這狼皮要是送到供銷社,再通過外貿渠道轉出去,能被制成名貴大衣或是高檔毛筆之類的物件,價值能翻好幾番。
可到了洪家溝這些人手里,用途就簡單多了a
他們拿針線把狼皮縫一縫就是件大衣,既不做多余加工,還特意保留著上面的狼紋。
據查爾哈姓的人說,這種帶狼紋的衣服有講究,穿在身上進山,能震懾住山里的野獸,讓它們不敢輕易靠近。
杜建國一聽,覺得還真有些道理。
他進山打獵的次數多,往后難免會遇上些嗅覺靈敏的野獸,要是有件狼皮大衣裹身,確實能省不少麻煩。
他當即跟對方商量,讓他們留一張狼皮給自己。
打算回去曬干后,讓媳婦幫忙縫件狼皮大衣。
洪家溝這些人也沒在意,畢竟對他們來說,狼皮不過是順帶的甜頭,真正的重頭戲還得是狼肉。
只見幾個人手腳麻利地把整只狼拆解開來,仔細剔下能吃的肉,接著拿出一碗濃稠的調料,大把大把往狼肉上抹。
那調料又稠又辣,隔著好幾步遠,杜建國都能聞出里面朝天辣的沖勁。
等醬料抹勻了,他們又在肉上厚厚鋪了一層鹽巴,動作熟練得很。
老查爾哈盯著案板上的狼肉,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語氣里滿是懷念。
“以前我小的時候,跟著家里人常吃狼肉,自從遷到金水縣,就再也沒這口福了。沒想到今天竟能遇上這么些狼,一會兒你們可得好好嘗嘗,查爾扎家族的特色菜!”
杜建國連忙咳嗽了一聲,笑著擺手:“謝謝大叔好意,我還是算了。”
他可沒吃狼肉的癖好。
倒是洪家溝的其他人,一個個聽得眼睛發亮,按捺不住地躍躍欲試。
等狼肉用鹽腌了足足幾個時辰,老查爾哈摸了摸肉的質感,確認已經腌透,才指揮著自家幾個兒子把肉切碎,倒進大鐵鍋里先翻炒起來,鍋里頓時飄出一股辛辣又帶勁的香味。
這道狼肉菜前前后后燉了一個多時辰,才算徹底做好。
盡管杜建國再三擺手說不吃,可眾人還是盛了一小碗遞到他面前,盛情難卻之下,他只能勉為其難嘗了一口,當即皺起了眉頭。
說實話,是真不好吃。那股子膻味,比沒去勢的野豬還要重上幾分。
即便用猛油爆炒過,又加了重料掩蓋,腥味淡了不少,但離好吃還差著十萬八千里。
老查爾哈瞧出了杜建國的為難,也不勉強,轉頭叫上自家家族的人,在院子里燃起篝火,載歌載舞起來。
一群人圍著火焰唱得熱鬧,笑得開懷。
對他們這些流落到外地的少數民族來說,能再吃上一口家鄉味,本就是件難得的樂事。
最后,老查爾哈還以二十塊錢的價格,把這幾只狼的肉全買了下來。
這無疑是筆意外之財。杜建國拿起錢票數了數,從中抽出一張五塊的,遞到阿郎面前。
阿郎愣了一下,連忙擺手拒絕:“師傅,這錢我不能要!槍是您開的,狼也是您打死的,我那弓箭根本沒派上用場,就是個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