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村長重重嘆了口氣,看著地上仍不知悔改的洪老七。
有些恨鐵不成鋼。
“早就跟你說過,以你的出身,想進狩獵隊任職本就是天方夜譚。你要是肯洗心革面,平日里多幫鄉親們搭把手干活,興許我還會試著把你的材料報上去。”
“可你瞅瞅自己現在這模樣?不學無術還好吃懶做,分到你頭上的那片地,一個夏天連草都沒除過,最后還是村里另外找人幫忙打理的!”
“狩獵隊是什么地方?你以為進去是讓你混日子的?”
陳村長聲音有些光火。
“是,狩獵隊能分肉能賺錢,各村都搶著要名額,可那不是讓你單為自己撈好處!進了隊,得給村里其他人做貢獻,得讓大伙都能吃飽吃好——你洪老七有這個覺悟嗎?”
他越說越氣,手里的拐杖重重往地一捶。
“這些年我對你夠照顧了,可你現在腦子被塞了漿糊,好壞都分不清!”
其實陳村長也盼著洪家溝能有支自己的狩獵隊,可心里比誰都清楚,這事兒不太現實。
不光是因為村里還留著當年土匪窩的舊底子,更關鍵的是,洪家溝人壓根不缺錢。
別的村子靠種地過活,村民們背朝黃土面朝天,累死累活也賺不了幾個辛苦錢。
洪家溝不一樣,雖說金山表層的金子挖得差不多了,但村里家家戶戶都有存貨。
這么多年淘下來的積蓄不是擺設,誰家抽屜里沒藏個一條兩條小黃魚?
真缺了錢,拿一小塊出來換,買個十斤八斤肉簡直輕輕松松。
縣里知道這情況,沒強逼著大伙把小金庫交出來,已經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想讓上面再給洪家溝什么特殊關照,比如批個狩獵隊名額,那是絕無可能的。
這層道理,眼光短淺的洪老七算不透,他這個當村長的,卻看得明明白白。
洪老七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眼神陰鷙地盯著陳村長,道:“媽的,姓陳的,少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老子就要成立狩獵隊,管他三七二十一!也就是這年頭變了,要是擱三十年前,你敢在我面前這么說話?信不信我讓我爹把你頭砍了!”
“是,可現在我還活著,你那親爹倒是早被砍了頭。”陳村長回懟,一句話戳中洪老七的痛處。
“我去你媽的!”洪老七被激得雙眼發紅,瘋了似的想掙開身上的繩子,要沖上去跟陳村長拼命。
“我不管!這狩獵隊我是要定了!讓那么個小毛孩子來收拾野狼群?他配嗎?洪家溝論打獵,誰能比我厲害?你們不選我當狩獵隊隊長,就是腦子有問題,無可救藥!”
陳村長看著他歇斯底里的模樣,徹底明白洪老七已經喪失了理智。
“找狩獵隊隊長?用不著了。”
說著,他伸手指向一旁的杜建國:“就是你看不起的、剛才用繩子把你捆起來的這個娃娃。你知道人家的身份嗎?他就是小安村欽定的狩獵隊隊長,杜建國!”
“杜建國?”
洪家溝的人聽到這個名字,全都愕然愣住,滿臉震驚。
這名字如今在金水縣早已不是無名之輩。
那是縣長繞過眾人反對、親口承認的狩獵隊隊長。
這身份,比他們這些土包子高出了一大截。
“我說呢!這娃娃咋敢進山去挑那群野狼,原來是小安村的狩獵隊隊長!”
“真是不簡單,年紀輕輕就有這能耐!”
甚至當場就有幾個人湊到杜建國跟前,熱絡地想跟他認識。
既然洪家溝沒自己的狩獵隊,日后想吃肉也不一定非得跑城里。
跟杜建國所在的狩獵隊搭上線,豈不是再好不過?
“這位小杜同志,晚上就留在咱洪家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