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云聽了冷笑一聲,道:“杜建軍,你少在我面前演苦肉戲,這次我不會再上當了,你別想從我這里騙走一分錢!”
她下意識地以為杜建軍和李二蛋在做戲,想看看自己手上的嫁妝變賣干凈了沒。
畢竟以杜建軍的那慫樣子,咋敢和李二蛋翻臉?
杜建軍嘆了口氣:“媳婦,我知道你現在不信。但你給我個機會,讓我試幾天,你看我表現再說。”
他來到桌旁,將那碗放了玉米饃饃的豬油渣端在劉秀云面前。
“吃吧。”
劉秀云不吱聲,杜建軍見狀,心生一計道:“你現在不吃,我就端了送李二蛋,向他賠罪。”
劉秀云瞪了杜建軍一眼,手下意識摸向兜里的耗子藥,咬了咬牙道。
“柜子里有剩下的一點獾子油,你自己抹一抹傷口。”
說著劉秀云便端過碗離開,杜建軍望著她的背影笑了出來。
豬油渣是大補,比什么雞肉雞蛋強得多,這年頭有貴客上門,雞蛋雞肉是舍得端上來的。但是豬油渣往往人們舍不得。
因為這東西是真能止餓,能給身上長肉。
劉秀云剛咬一塊,嘴里就炸開滿溢的油脂香。
她貪婪地咽下這口豬油渣,又急忙夾出幾塊裹進玉米饃里,狼吞虎咽地嚼著——她已經好幾個月沒沾過半點油水。
這些動作全是本能,身體在下意識催著她多補些脂肪,好撐過苦日子。
把手里的玉米饃啃得干干凈凈,劉秀云才算墊了半飽。
她趕緊把裝豬油渣的碗推遠些,不敢再多看一眼,怕自己忍不住又要伸手。
坐在床邊,鼻尖還繞著肉香,杜建國先前在耳邊說的那些軟話卻冒了出來。
他真的悔改了嗎?真的愿意守著自己好好過日子嗎?
八成,也只是哄人的吧。
劉秀云輕輕嘆氣,對杜建國不怎么相信。
這或許是杜建國想從她手里弄錢的把戲,可這份短暫的熱乎勁,卻是她在他身上感受到的唯一一點溫馨。
她端著碗走到客廳,把豬油渣和玉米饃放到杜建國面前。
“媳婦,你怎么不吃了?”杜建國抬頭問。
“我吃好了,給孩子留了一份,剩下的你吃了吧。”
望著面前的豬油渣,杜建國倒沒多少稀罕勁兒——這東西在眼下的光景里金貴,可放到他熟悉的后世,早就是爛大街的玩意兒。
后世養殖豬遍地都是,豬油渣反倒成了沒人要的賤貨,他前世不知吃了多少。
但擱在六十年代,這可是補充油水的好東西,不能浪費。
想到這,杜建國三下五除二,就著玉米饃把這點油水吃了個一干二凈。
之后他端起碗,打算去灶房清洗,可剛推開灶房門,整個人瞬間僵在原地,眼神都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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