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沈吉敏身邊坐下,陸搖端起已經微涼的茶杯,喝了一大口。
沈吉敏立刻湊近了些,壓低聲音,難掩好奇和一絲緊張:“怎么樣?你們聊了什么?她……沒為難你吧?”
陸搖搖搖頭,語氣平靜:“沒什么。不熟的人找上門,無非是看中了那座金礦。不過,這種事,誰敢沾手?我反正不敢。我沒答應任何事情。”
沈吉敏恍然,感嘆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只是沒想到,郭家這位千金,手伸得這么長,也這么直接。”
他頓了頓,又壓低聲音,“她沒提別的?比如……私交之類?”
沈吉敏混跡政商,見過太多用美色或關系做餌的交易。
“提了,但我接不了的話,自然沒法往下談。”陸搖放下茶杯,目光掃過不遠處,那里郭蓉正與另一位省領導的子女談笑風生。“這個女人,太高調了。跟她多說幾句,都感覺暗處有無數眼睛盯著。我不想成為誰的擋箭牌,更不想被卷進不必要的麻煩,所以趕緊撤了。”
沈吉敏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拍了拍陸搖的肩膀,帶著由衷的佩服:“一開始我還以為是桃花運,結果是桃花劫。你能看得這么清楚,不容易。”
他是過來人,深知郭蓉這種身份、容貌、主動送上門的“機遇”,對絕大多數男人有著怎樣致命的誘惑。
換做是他,未必能把持得住,很可能就暈頭轉向地貼上去,幻想著財色兼收、攀上高枝。
但陸搖這份定力和對危險的敏銳嗅覺,讓沈吉敏暗自贊嘆。這是一個真正能做大事的人該有的心性。
兩人都不是這場晚宴的核心人物,那些真正涉及權力交換、資源整合的核心圈子,他們無法也無權涉足。待到宴會尾聲,主桌的大佬們開始離場,陸搖和沈吉敏也隨著人流,低調地離開了這處流光溢彩的是非之地。
沈吉敏開車將陸搖送回招待所。臨別時,他欲又止,最終還是只說了句“路上小心,春節再見”,便駕車離去。有些話,點到即止,彼此心照不宣。
幾乎在陸搖回到招待所房間的同時,郭蓉也回到了位于省軍區大院深處的家中——一棟獨立的小樓。這里住著她的父親,郭副省長。
她已換下華麗的晚禮服,穿著一身舒適的家居服,但臉上精致的妝容還未卸去,坐在客廳沙發上,隨手翻著一本時尚雜志。
同父異母的哥哥王宏濤從樓上下來,看到郭蓉,笑問:“小蓉回來了?聽說……今晚在酒會上認識了個挺有意思的年輕人?”
郭蓉抬眼,目光在兄長臉上停留了一瞬,帶著審視。王宏濤雖然也姓王,是父親年輕時一段風流的產物,但成年后被父親認回,也允許他自由出入這個家,甚至在家族生意里給了些份額。可郭蓉清楚,在這個家里,王宏濤,始終隔著一層。
“他叫陸搖,大龍縣的干部,那個金礦就是他發現的。”郭蓉語氣平淡,聽不出情緒,“怎么,你對他也感興趣?”
王宏濤走到對面的沙發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狀似隨意地說:“哦,原來是他。聽說過,有點能力,不過……”他頓了頓,看向郭蓉,“小蓉,你該不會……看上他了吧?他這身份,可配不上你。爸爸那邊,還有家里,都不會同意的。”
郭蓉皺了一下眉頭。她的婚姻,從來不是自己能完全做主的。享受郭家千金光環帶來的便利和資源,就必須承擔相應的義務——維持良好的名聲,未來大概率要為家族利益聯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