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打聽到了,那賤婢如今在書房伺候。”
最得寵的白瓶和白雪算是廢了,白玉得了出頭的機會,自然事事都要辦得漂亮。
她冷哼,“一個背主的玩意兒,仗著有幾分姿色便傲起來了,到最后也沒名沒分的,徒叫人笑話。
奴婢使人將她捆去,自然有她的好看!”
沈芳菲沉著臉,刮了刮茶盞的浮沫。
“先別輕舉妄動。”
若在相府,一個賤婢打死也就打死了。
可這是侯府。
薛侯府的水,是人所眾知地深。
在朝堂上,自然是薜厲聲量最大。
可在府中,卻是未必。
老薛侯當初突發惡疾,中風在床口不能。偏偏這時,外出打獵的嫡長子摔殘了一條腿。
國朝規矩,廢人無法繼承爵位。
嫡次子天降如此好消息,竟飲多了酒,成了個傻子!
接二連三的“巧合”叫府中得寵的庶子們心思野了起來,三天兩頭去伺候癱瘓的親爹,發覺親爹連人都不認得后才作罷。
天然占據孝道頭把交椅的老太太,卻對來討好自己的幾個孫輩橫眉冷待。
反而從府外,接來了薛侯親弟弟的嫡長子薜裴,大有偷梁換柱之意。
至于薛侯夫人,中年兒子接二連三遭逢變故,又是聽之任之的性子,在府中說話的分量并不重。
若不是圣上一錘定音,從局外選了薜厲襲爵。這府里,恐怕得斗到死傷慘重。
面對這結果,眾人表面接受,實則心里各有各的盤算。
府中生亂,下人們也慣會見風使舵。
沈芳菲初來乍到,有心拿白芷立威。
思來想去,她緩緩勾唇。
“死了倒便宜她了,對于女人來說,是有比死亡更慘烈百倍的事。”
…
如是平靜了幾日,直到侯夫人回門這日。
薜厲就算與沈芳菲不睦,到底是按著規矩陪她去了。
正院少了兩個主子,一下子清凈不少,下人們也敢偷偷懶。
唯有白芷性子認真,一絲不茍地擦過書案每一處,活像沒聽見別的丫頭諷刺。
“侯爺今日不在府,往日也不來書房,這么賣力給誰看?”
有些威望的紫娟瞪她們一眼,她們才不情不愿地閉嘴。
紫娟關心她道,“瞧你,臉都白了,歇歇吧。”
白芷拭去額間的薄汗,沖她笑笑。
今日不知怎么了,醒來便覺得身上不好,腳步老打著轉,可這幾日也不曾受涼。
“就剩半日了,不礙事的。”
“哎呀!你呀你,死腦筋,我替你半日還不行嗎?”
拗不過好姐妹,確實也不舒坦,白芷領情下值,出去叫太陽一曬,整個人都晃蕩起來。
步履幅度越發小了,腰肢扭著,渾身香汗淋漓。
白芷急著去換衣服,不曾想半道上,卻叫一個眼生的小廝攔住。
他趾高氣揚,瞧著作態很是得寵。
“你跟我過來,我家爺喝醉了酒,吐了一地,貼身的女婢收拾不過來。”
若在往日,白芷稍加思索便能聽出不對。
可今時頭腦昏沉,只想著辦完事情好休息,便強撐著跟上。
這位主子的院兒離正院倒近,只是空蕩蕩的,確實人手少了些。
“就在里頭,你好好收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