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絮聽見房外傳來動靜,下意識以為是裴知聿,心下一喜,顧不上身體虛弱,掀開被子急忙跑到了客廳。
聲響從廚房傳來,她忽而放慢腳步,徐徐往廚房走去。
這一刻她竟生出了類似近鄉情怯的感覺。
紀清絮還未完全看見人,那人便先一步從廚房里出來,兩人看見對方都是猝不及防的一愣。
沒幾秒那人反應過來,開口問道:“小絮,你醒啦?退燒了嗎?”
紀清絮看著眼前約莫四十歲的女人,遲疑開口:“您是?”
“我是這家的保姆,你叫我張姨就行,”張姨上下打量著紀清絮。
“今天的氣色比昨晚上好多了,看來那姜湯和藥還挺管用的。”
“昨晚…...是您在照顧我嗎?”
紀清絮問得極慢。
她期待答案,又害怕答案不是她希望得到的。
等張姨回答的短短幾秒,她手心已滲出絲絲縷縷的汗。
張姨實話實說:“是呀。”
“哦…...”她垂下眸擦著手心里的汗。
她說不清內心是什么感受,心臟像是忽然收縮又被放開,有點低落,又有點自嘲。
早在分手的那天,她就該清楚,此后裴知聿對她只會有無窮無盡的恨。
最好的情況也不過是他將她視為陌生人。
昨晚沒有對她見死不救,把她帶回家里已經是他極好的修養了。
她還在期待什么。
張姨看著眼前的人兒,雖然面色蒼白,但骨相絕佳,鼻尖那顆痣更是添了幾分破碎感,不難看出是個美人坯子。
她給裴先生當了那么久的保姆,從沒見過誰能踏進這里,還睡在主臥讓裴先生照顧了一夜。
想來兩人關系是不一般的,于是樂呵呵的:
“但我是昨天夜里才被裴先生叫來的,我來的時候他已經給你喂了姜湯和藥。”
“他公司有事,臨走的時候還囑咐我熬點紅棗糯米粥,說你生了病就愛喝這口。”
張姨見她神色有些緩和,唇邊也蕩起些弧度,心里更樂了。
看來她猜得真不錯。
這小姑娘招人稀罕,她可得幫裴先生把人留住。
張姨招呼她,“小絮,別站著啦,快去洗漱,過來喝點粥,一會還有一頓藥呢。”
紀清絮心里那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被張姨幾句話說得徹底消散。
她松開手,也笑應道:“好,麻煩您啦。”
紀清絮站在洗手臺前,看著鏡子里的人,思緒飄回昨晚,狐貍眼不受控地彎起。
她感受到的一切,竟真的不是夢。
裴知聿真的衣不解帶照顧了她一晚。
她滿心歡喜,口腔里那顆糖的甜味似乎還未散去,甚至一路向下擴到了心臟處,整個人像踩在云朵上,有些飄飄然。
洗漱完坐到餐桌前,紀清絮接過張姨遞來的粥,攪拌著還能聞見飄來的紅棗香氣。
她嘗了一口后抬頭笑看張姨,嗓音又甜又軟:“張姨廚藝真好,這粥熬得又香又甜,我都想把您挖走了。”
小姑娘笑容明媚嬌艷,活像個小太陽,看得人心里也像被陽光灑過,熨燙得讓人舒心。
張姨越看越喜歡,說道:“小絮喜歡就常來,張姨給你做飯吃。”
沒幾秒,張姨心下一動,語調染上些心疼:
“裴先生可不能離人,他有時候整夜整夜不睡覺,還不好好吃飯,就算工作再忙也不能這樣不把身體當回事呀…”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