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埋藏在地下深處的煉丹室內,熱浪逼人,周圍滿是咕嚕冒泡的滾燙巖漿。
靈眸身著一襲淺色長裙,盤坐在天火鼎前,小心的汲取著地火,無數金光燦燦的符文從鼎內折射出來,投影在空中,泛著波紋。
她神色從容,井然有序的將一株株奇特的靈材投入其中,一絲絲夢幻的彩色霧氣從鼎內裊裊升起,在她的上方交織出一副奇特的圖畫。
這時,于東陽小心翼翼的走到她的身后,恭敬的道:“師尊,一切都安排好了,種子也都重新種下去了。”
“不錯,上面還有什么動靜嗎?”
“五毒門的人大多都已經離開了,不過,還留下了幾個探子。”
任誰也沒有想到,被魯國修真界以及大齊修真界聯合通緝的他們,竟然就隱藏在原正氣宗被摧毀遺址的地下深處,每天人來人往,竟然無人察覺。
“還真是謹慎,沒讓他們發現什么吧?”
“留下的那些人都不知情,藥田臨走前弟子也安排人毀掉了,他們或許有所懷疑,但絕對無法觸及真相。”于東陽恭敬的回應道。
“做的不錯,藥材有些不太夠用了,放點血,加速成長,半年之內,至少要送一百斤來。”靈眸語氣平淡的道。
于東陽的臉上頓時露出為難的神色道:“他們來的太快,之前圈養的那些凡人大多都沒來得及轉移,現存的這點恐怕無法滿足要求。”
說到這,他不禁有些氣憤的道:“張氛飧齟闌酰媸淺墑虜蛔惆蓯掠杏啵盟フ薪倒硎腫冢且諭饃Γ衷誆喚齬硎腫詬裁穡聳昀吹目嘈木ㄍ儆諞壞啦蛔閬В
“不要在意片刻的得失,這些于我們而本就是只是工具,沒有了這些工具,進度無非慢一點罷了,于大計無礙。
凡人的事情,可以抽空去一趟蝕骨門,他們會有辦法的。”靈眸心態倒是一貫的平和,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都是身外之物罷了,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您的意思是和蝕骨門合作?他們會同意嗎?”于東陽聞不禁皺眉。
正氣宗和蝕骨門廝殺了這么多年,剛開始在身份上還有些神秘,不知曉對方的根底,但他們畢竟是曾經的盟友,交手沒多久便隱約猜到了對方的底細。
清楚了這一點之后,雙方不僅沒有停戰,反而廝殺得更加慘烈了,畢竟雙方那最后一次合作實在是不怎么愉快,血魔教因此付出了巨大的傷亡。
這些年下來,雙方的傷亡數字早已經達到了四位數,在這種情況下,靈眸竟然讓他去和蝕骨門合作,他委實有些不太看好。
現在找上門去,無疑是一種示弱的表現,并且對方還不一定會同意。
“不同意?他們有的選嗎。”靈眸輕笑了一聲道:“告訴他們,每月固定給我們送一千凡人青壯,少于這個數目,就準備重蹈正氣宗的復轍吧。”
她從來就沒有和血魔教談判的意思,準確的說,她從來都沒有將這些烏合之眾放在眼里,先前若不是不想暴露實力引起察覺,蝕骨門早就被她覆滅了。
現在正氣宗已經被夷為平地,她也沒有顧慮了,血魔教若是不同意,都不需要她親自出手,只需要放出消息,心里正憋著一口氣沒地撒的羅剎堂和五毒門就會直接將他們連根拔起。
血魔教,或者說蝕骨門和她們可不一樣,資源、領地、門人弟子她都可以隨時舍棄,她本就是孤身一人而來,無非是從頭來過罷了。
很顯然,血魔教做不到這一點。
他們是典型的金字塔結構,數以千計的血魔教教眾供養著金字塔頂端的那一小撮人,這一小撮人不事生產,甚至不敢過長時間出現在陽光之下。
在正道勢力嚴防死守的今天,這些只敢生存在陰影下的老鼠失去了底層的供養,估計連修煉都成問題。
于東陽終于領悟了靈眸的意思,不禁拱手行禮道:“師尊英明。”
“血魔教只能解一時之急,還需要從其他地方著手再扶持一個傀儡才行,這段時間,你要盡快著手挑選幾個沒有背景的目標,明白了嗎?”
“師尊的意思是,蝕骨門也快要被清算了嗎?”于東陽虛心求教。
“現在正是魯國修真界最虛弱的時候,有我們的前車之鑒在,羅剎堂和五毒門肯定不會再繼續坐視下去。
為了穩固統治,魯國修真界即將迎來一次大清洗,蝕骨門這些年太過高調,雖然不知道他們是怎么做到讓羅剎堂一直對他們視而不見的,這一次估計是逃不過去了。”靈眸語氣平靜卻又十分肯定的說道。
于東陽的眼底不禁流露出一抹疑惑道:“如此一來,我們日后的處境豈不是會更加的艱難,您先前所的機會又是?”
“四位金丹,一尊妖王,如今已經傷了三個,這難道不是一個瓦解他們的絕佳機會?”
“這……”于東陽眼底依舊透露著迷茫,即便如此,他們的實力相比兩宗還是有極大的差距,而且對方還會變得更加的謹慎,他實在想不出機會在哪里。
“堡壘往往從內部瓦解,想而要達成這樣的前提,促成他們構建堡壘的外因必須要消失,之后只需要略施手段,就能讓他們自相攻伐。”
“外因?那不就是我們……”于東陽頓時為之一愣。
“不錯。”
靈眸的嘴角流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道:“待六轉渾天丹煉成之日,就是靈眸殞命之時。”
聞,于東陽終于跟上了靈眸的思維,眼前一亮道:“您的意思是,用李代桃僵之計?”
“不錯,還算是有些長進,且先下去吧。”靈眸微微頷首,難得對他表示了認可。
“弟子遵命。”
待他離開之后,靈眸輕輕嘆了口氣,于東陽天賦不錯,可在其他方面就差得遠了,繼承不了她的衣缽,最終也只能成為她棋盤上較大的一顆棋子。
就在這時,天火鼎內傳來了一股焦糊的氣息,原本匯聚在她上方的七彩霧氣亦隨之消散。
“失敗了,這次又是哪里的問題。”靈眸秀眉微蹙。
這已經不知道是她第多少次失敗了,即便有成功煉制三轉渾天丹的經驗作為支撐,煉制這六轉渾天丹失敗了上百次依舊沒有頭緒。
輕揮衣袖,將鼎內的殘渣廢棄,重新取出一份靈植,有條不紊的開始重新煉制……
“看來,兩宗的大戰已經進入到白熱化階段了。”
天琴修真界,經過長途跋涉,風塵仆仆的莊月嬋踏入了一座偏遠的邊陲小城,看著冷清的街道有感而發。
這兩年間,借助空間傳送陣,她在五個修真界留下了足跡,期間還開啟了一處玉漱真君當初遺留的寶庫,取了一些修煉資源和防身的寶物。
抵達天琴修真界之后才知道,李玄衣所不虛,華音真人的隕落成為了兩大金丹宗門開戰的導火索,如今整個天琴修真界都處于戰火之中,各路牛鬼蛇神都冒了出來,趁機作亂。
就連位于邊陲的小城都受到了影響,冷冷清清的,幾乎看不見人。
因為不清楚當前的局勢,她也沒打算貿然行動,正準備先找個地方落腳,卻發現一行十幾個修士,匆匆忙忙的出了城。
她原本也沒在意,直到出城的人多了之后,她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眼下所處的這座城位于天琴修真界邊陲之地,兩宗大戰還未波及到此地。
按常理來說,應該不會出現這種大規模離城的情況,畢竟大戰已經進行了年年有余,要跑的早就跑了,留到現在的大多都是有恃無恐或者不信邪的,輕易不會離開。
她駐足觀察了一陣,發現這些人去的還都是同一個方向,每個人看上去都很急切。
“北方,那里有什么?”莊月嬋輕聲呢喃,想了想,她改變了原本的計劃跟了上去。
出了城之后,發現這些出城的人果然都在趕往同一個方向,其中不乏筑基修士,甚至還有一名紫府修士御風從高空掠過。
“到底發生了什么?”
這些人的目標顯然非常明確,好似只有她一個人被蒙在鼓里,而且看他們的樣子,一時半會估計還無法得到答案。
“看來得先了解一下發生了什么事情。”
莊月嬋眸光在周圍掃視了一圈,最終鎖定了一個落單的筑基修士,立馬靠了上去。
恩威并施之下,那名筑基修士很快便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誠惶誠恐的將他知道的情報給說了出來。
“啟稟前輩,三日前,有分屬妙音閣和千聲谷的金丹真人在前方大戰,所過之處滿目瘡痍,周圍的修士害怕受到波及,紛紛前來楓葉城避難。
兩位真人神威莫測,大戰的聲響即便楓葉城遠在萬里之外也能聽見,直到今日凌晨才沒了動靜。
結果不久之后,有從那邊逃難過來的修士透露消息說,兩位真人的斗法已經結束了,一說是妙音閣的真人勝了,一說是千聲谷的真人勝了,還有說是同歸于盡的。
后者傳的最廣,是故,我們此行都是想去碰碰運氣。”那修士滿臉賠笑的說道。
莊月嬋頓時恍然,難怪這些人急匆匆的出城,感情都是打算去撿漏的。
但想想也正常,那畢竟是兩位金丹真人,如果真是同歸于盡,無人收尸的話,隨便從手指縫里面漏點什么出來都夠他們這些底層修士受益無窮了。
要是運氣好得到某位真人的遺澤,那更是有機會一飛沖天,就算是只找到一具遺體,只要將其送回去,也能得到豐厚的賞賜。
哪怕消息有誤,也不過是白跑一趟罷了,反正對他們來說也算不得什么。
莊月嬋頓時有些心動,跟都跟上來了,不去一探究竟豈不是很可惜?
“前輩對此也有興趣?”那筑基修士察觀色,小心翼翼的問道。
莊月嬋頷首道:“你可知道大戰的位置,替本座帶路,事后少不了你的好處。”
“知道知道,晚輩愿為前輩效勞。”
兩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戰場,那是一條連綿不絕的巨大山脈,入目所見,滿是大戰留下的瘡痍,到處都是倒塌的山峰和龜裂的土地,樹木成片倒伏,金丹真人的破壞力可見一斑。
從留下的戰斗痕跡上判斷,雙方當時交手的第一戰場應該不是這里,大概率是一追一逃,一路追趕到了這個地方,最后在前方的山脈之中進行的決戰。
掃了一眼四周,發現已經有不少修士先他們一步來到了此處,在山脈之中展開了搜索,其中不乏紫府修士的身影,由此看來,兩位真人同歸于盡的消息大概率是真的。
莊月嬋取了一小袋靈石扔在帶路的筑基修士面前道:“這里不是你可以摻合的,拿著這些靈石,走的越遠越好。”
“多謝前輩,多謝前輩。”
那修士接過儲物袋,笑的合不攏嘴,千恩萬謝的離開了。
莊月嬋可不會漫無目的的去尋找,來到一處大戰造成坍塌的山峰前,將目光投向手中的玉淑劍道:“無名,記住此地留下的最強的那兩道氣息,一刻鐘的時間,替我找到他們。”
聞,無名頓時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般,義憤填膺的抗議道:“我是器靈,堂堂法則至寶的器靈,你把我當成什么了?”
“休要聒噪,你只有一刻鐘的時間。”莊月嬋根本不予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