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依舊紛紛揚揚地下著,天色漸暗,莊園里的燈光一盞盞亮起,在雪幕中暈開溫暖的光暈。
司愿站在庭院里,伸出手接住飄落的雪花。
冰涼的觸感在掌心化開,讓她想起小時候母親說過的那些事。
她說京城冬日的雪比任何一個地方的雪都要好看。
“冷。”
身后忽然伸來一只溫熱的手,輕輕攥住她的手腕,帶著熟悉的力道將她往回拉了拉。
“手這么冰,怎么還跑出來吹風?”
他把她的手揣進自己大衣口袋里,另一只手攬住她的腰,讓她整個人貼在自己懷里取暖。
“江妄,雪真好看。”司愿輕聲說,睫毛上沾了細碎的雪粒,“我媽媽說得沒錯,京城的雪真的是我見過最好看的。”
江妄的下巴輕輕蹭了蹭她的發頂:“喜歡的話,就留在這里吧?我們不回海城了。”
司愿的身體微微一僵。
她還……不能答應。
那些被余清芳攥在手里的錄像,那些承載著父母最后記憶的遺物,她必須拿回來。
只是這一次,她不會再像從前那樣任人擺布——大不了魚死網破。
“江妄。”
“嗯?”
她突然轉身,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落下一個輕吻。
雪花落在兩人交錯的睫毛上,融化成細小的水珠。
江妄怔了一瞬,隨即扣住她的后腦加深了這個吻。
雪越下越大,落在他們相擁的身影上,像是要為他們披上一層純白的婚紗。
不遠處的林蔭道旁,一輛黑色轎車靜靜停在雪地里。
車窗緊閉,暖氣開得很足,卻驅不散宋延渾身的寒意。
他坐在后座,目光死死盯著庭院里相擁的兩人,指節泛白。
他看見,自己從小護到大的妹妹,主動吻了江妄。
那個吻里包含的依賴與愛意不是假的,是他從未得到過的。
宋延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胸腔里翻涌著憤怒、不甘,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愿承認的恐慌。
有那么一瞬間,宋延幾乎要推開車門沖出去,把司愿從江妄身邊搶回來。
那是他的妹妹,是他想護著的人,怎么能就這樣留在別人身邊?
但他最終只是頹然地靠回座椅。
這樣,她可能會更討厭自己吧?
“少爺……”司機小心翼翼地問,“要回去嗎?”
宋延沒有回答。他的目光依舊死死鎖定在雪中相擁的兩人身上,直到他們的身影被紛飛的雪花模糊。
“不回。”他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執拗的說,“我要等著小愿一起回海城,回我們的家。”
司機一愣:“可是夫人那邊特意叮囑過……”
“我說,我要等小愿!”
宋延猛地提高了音量,隨即又疲憊地閉上眼,“這一次我不會再讓她一個人面對那些事了,我會陪著她,不管她相不相信。”
上一次的事,不會再發生了。
宋延其實很后悔。
他完全沒有想到,僅僅是一次的退縮,司愿就再也不回來了。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如果司愿能再信他一次,選擇他站在身邊,他絕不會再把她丟下了。
窗外的雪還在落,落在車窗上,留下一道道水痕。
宋延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沉重而無力,仿佛要被這漫天風雪徹底淹沒。
——
很晚的時候,江母出來送別司愿和江妄。
江母逐漸熱絡,話語間隱隱可以窺見江舒那火爆脾氣是繼承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