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為了不會再被家人拋棄。
她深吸一口氣,用力眨掉眼底的濕意,嘴角僵硬地扯出一個笑。
“哥,你別生氣,我跟你開玩笑的。”
生出的反抗的殼子再次碎了,司愿又縮回了那個怯懦的殼子里。
她把首飾盒遞到林雙嶼面前,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甜一點:“雙嶼姐,你看,這鏈子多配你,剛才我就是跟你鬧著玩的。”
林雙嶼眼里閃過一絲得意,卻還是裝作受寵若驚的樣子,伸手接過盒子:“謝謝你,小愿真是太貼心了!”
她又抱住宋延的胳膊,撒了個嬌:“你看你把妹妹嚇的,一個項鏈而已。”
宋延見她松了口,臉色緩和了些,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家人,別這么斤斤計較。”
司愿笑著,沒說話。
一家人……
風一吹,她覺得眼眶更酸了。
林雙嶼躲在宋延身后,沖好友眨了個眼睛,晃了晃手里的戰利品。
宋延覺得有些冷了,司愿穿的有些少。
他伸手想護著司愿往里走:“快進去吧,外面冷。”
司愿頓了頓,往后退了一步,避開了。
“哥,其實我有些累了,想回家。”
宋延的腳忽然頓住。
他回頭看司愿,女孩垂著腦袋,額前碎發遮著眼睛。
明明就站在跟前,卻覺得比剛才隔著遠還。
他后知后覺的意識到,剛才自己對她有些兇過頭了。
司愿回國前宋延就備好了禮物,始終沒送到她手上。
現在,他還要走了她收到的其他禮物。
身側有人剛要開口說“別掃了興致”,宋延眼風一掃,那人便把話又咽了下去。
其實這群人的態度,從始至終就看宋延的態度。
宋延往前走了半步,語氣不自覺放軟,帶著幾分哄:“明天哥哥帶你去買新的,你看上什么都買,好不好?”
司愿緩緩抬起頭,眼底的紅意早已被她壓了下去,只剩下一片平靜的乖順。
她輕輕搖了搖頭,沒說話,將手機抬了抬。
“不用啦,我叫的車快到啦,哥你和雙嶼姐好好玩。”
“不一起回宋家嗎?”
宋延下意識追問,想起今天原本打算等結束了帶司愿一起回宋家的。
一家人就應該住在一起。
她又搖了搖頭,理由說得輕描淡寫:“不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還有,那些抑郁癥的藥還等著她回家吃。
宋延還想說什么,司愿卻已經往后退了兩步,朝著他彎了彎嘴角。
“哥哥,我先走了,你們玩的開心。”
話音落,她便轉身朝著路邊走去。
一個人,孤零零的,自始至終沒回頭。
宋延一直看著,直到司愿坐上車,走遠,他才收回目光。
可能是海城的天太潮濕,宋延心里像塞了團濕棉花,悶得慌。
他不是真要讓司愿難過,就是看見那項鏈是別的男人送的,火氣上來沒繃住,才……
他有些后悔剛才那么兇她。
還縱容其他亂七八糟的人一起逼迫她。
可這念頭剛冒出來,林雙嶼就伸手攥住他的手腕,撒嬌道:“阿延,外面風好冷,咱們快進去吧?”
他頓了頓,回頭看了眼空蕩蕩的路口,終究還是被林雙嶼拽著走了。
因為想到司愿從來不會真的生自己的氣。
明天哄哄就好了。
馬路對面的黑色轎車里,江妄指尖夾著煙,煙霧模糊了眼底的冷意。
他把司愿剛才的一切絕望,難過,還有偽裝的乖巧全都看的清清楚楚。
指節無意識地收緊,煙蒂燙到手指才回神。
眸色漸冷,涌上一層駭人的晦暗。
會所里震耳的音樂蓋過一切,林雙嶼戴著那條項鏈蹦得盡興,脖頸間的碎鉆隨著動作晃得刺眼。
累的不行,中途她去了趟衛生間。
剛拐過走廊,就被個醉醺醺的男人撞得趔趄,肩膀生疼。
那人鉚足了勁,林雙嶼感覺自己手都要脫臼了。
“你瞎啊!”她頓時火冒三丈,指著男人罵了半天,男人卻低著頭走了。
她氣沖沖的往回走,半路才察覺不對。
摸了摸脖子——指尖一空,項鏈沒了。
她委屈巴巴跑回卡座,抓住宋延的胳膊就紅了眼:“阿延,項鏈不見了!剛才被個醉鬼撞了一下就沒了!你快派人幫我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