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家里一個月沒住人了,之前剩的食材已經不能吃了。
晚飯是蘇曼卿從食堂打回來的。
一葷一素還有兩個大饅頭。
餐桌上,一向沉默寡的顧云騁突然變得健談起來,各種話題層出不窮。
可不管他怎么說,蘇曼卿一直垂著眼,慢條斯理地扒拉著碗里的飯菜。
全程沒抬過頭,更沒接一句話。
桌上的葷菜是顧云騁愛吃的紅燒肉,油亮亮地碼在盤子里,可蘇曼卿連看都沒看一眼。
與對面的顧云騁涇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顧云騁舉著筷子的手僵在半空,醞釀了半天的話卡在喉嚨里。
最后只能訕訕地夾了塊肉放進自己碗里,卻嘗不出半分滋味。
他偷瞄著蘇曼卿緊繃的側臉,想再說點什么打破僵局,可看到她眼底那片化不開的冷意,到了嘴邊的話就又咽了回去。
一頓飯就在這樣壓抑的沉默中結束。
蘇曼卿起身將自己的碗筷拿到廚房清洗干凈。
擦干手后,徑直走向臥室,沒給顧云騁任何搭話的機會。
男人見狀,急忙跟了過去,剛想伸手推門,“咔噠”一聲,門從里面插上了。
“卿卿,你開門啊,有話咱們好好說。”
顧云騁貼著門板,聲音帶著懇求。
蘇曼卿嫌煩,直接扯過被子把頭給蒙住了。
好好說?
一句實話都沒有,怎么可能好好說?
顧云騁見門內沒有任何回應,就又敲了敲,依舊石沉大海。
他靠著門板站了許久,直到雙腿發麻,才無奈地嘆了口氣,轉身走向書房。
書房里的行軍床依舊擺在老位置。
在回來的路上,顧云騁還在慶幸自己終于不用再睡行軍床了。
沒想到回家的第一晚,連臥室的房門都沒能進去。
躺在硬邦邦的行軍床上,顧云騁翻來覆去睡不著。
他越想越窩火,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不就是徐政委那個大嘴巴害的嗎?
要是他沒在蘇曼卿面前說漏嘴,哪會有現在這些事?
越想越氣的顧云騁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夜色漸濃,家屬大院里靜悄悄的,只有路燈投下昏黃的光。
他熟門熟路地繞到徐政委家樓下,抬頭看了看二樓亮著燈的窗戶,心里的火氣又躥了上來。
他蹲在墻角,從地上摸了幾塊小石子,瞄準二樓的窗戶,輕輕一投。
“嗒”的一聲輕響,石子落在窗臺上,隨后滾了下去。
徐政委的愛人剛把孩子哄睡,聽到外面的響動,立即讓自己男人去看看。
徐政委坐在沙發上翻動報紙,實在懶得動,就隨便敷衍了一句。
“準是大院里的野貓路過,不必大驚小怪。”
此時躲在暗處的顧云騁見里面沒有動靜,就又摸出一顆石子投了過去。
再次聽到外面有動靜,徐政委的愛人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男人。
“又響呢,你快去看看,要真是野貓就趕走,免得大半夜的叫喚,把孩子給嚇醒。”
覺得自己媳婦兒大驚小怪的徐政委又不敢說個“不”字,只好站起身朝窗臺走去。
窗戶推開,徐政委探出頭左右看了看,根本沒找到野貓的身影,就又把窗戶給關上了。
躲在暗處的顧云騁憋著笑,心中暗想,自己睡不好,你這個罪魁禍首也甭想睡覺。
想到這里,他又拿出一顆石子投了過去。